陆雨并非仇人以后,太后思来深感遗憾,又与泱泱说些闲话。陆雨被宫娥领出在殿前闲站。殿前有一汪莲池,此时莲花枯萎,池中几只水鸭浮游玩耍。其羽色敞亮,叫声独特,陆雨平生未见,引觉得其,正凭栏趣看。前头飒飒行来一人,旁人见之皆俯身下跪,口称:“光王殿下。”门路两旁跪了一众,他却目不斜视,直往殿中行来,正要进门,斜刺里奔出一只红色小犬,正撞在他腿上,光王不期,大为恼火,一脚将它踢开,小狗汪汪一声叫掉进池中。
我不知其意欲何为,那懦夫又对军士道,“禀将军,小人名叫齐生。”又手将我一指道,“这是小人浑家。因小人在城中做个步传,本日往城东去走了一趟,因为将军等入城查得严格,是以回家晚了。我浑家便等不得出来寻我了。”那为首的军官将我两高低直打量,瞧得我盗汗直冒。又令两小卒同我们一起回家,我无他法也只得跟班,心中只盼那齐生有好体例救我。及至家中,并无旁人,一盏孤灯亮在堂中,照见半室风景。
太后点头道:“这我深知。可即便他伉俪不在人间了,应当另有后代在。我方才瞧见你那婢女面貌真是像极了齐生夫人。不知你这婢女出自那边?”
有一小儿从殿偏门出走出来,冲那光王嚷道:“二哥,二哥,你还我狗来。”光王拂袖,厉声喝道:“玩物丧志,还不退下。”那小孩便呜地一声哭了出来。陆雨见那小狗在水中扑扑腾腾,小儿又哭得不幸,便一纵身跃出凭栏,使出踏月轻功,行在水上,将那小狗一把拎出,又翻身登陆稳稳落于两人跟前。大殿两边侍卫见有异动,觉得有刺客,皆冲了出来,持刀将陆雨围住。光王方才见陆雨技艺样貌还觉得天女下凡,早已看得入心,现在才子蒙难,即喝退世人,和颜谓陆雨道:“这位女人面熟,也是广慈宫人么?”
桌上摆了饭菜,用碗盖着。菜碗中间一个针织竹盒,里头一些碎布并一双还未做完的男人布袜。那两个兵卒见了此番风景,又加齐生取了银两塞给二人,那两人也不思疑就故自去了。兵卒去后,一女子从后屋灶间走将出来,拉住齐生道:“好伤害。我在屋后都瞧见了。”又来将我请进内房中道:“姐姐是否袁家人?”
我不敢欺瞒,点头称是。齐生又跟出去,作揖道:“小人早上去城东,听闻袁公家人被抓住,就夫人逃脱了。半路上瞧夫人深夜独行,又答不上军士问话,便猜是袁夫人,才大胆相称佳耦设法援救,还望夫人恕罪。”
光王转头看,倒是一个俊伟青年举头阔步而来。待其走近劈面站住,光王方认出,甚是无趣,收了手,道:“本来是五弟,我倒差点没认出来,几时回的京?”
袁珝道:“二哥缪赞。”光王笑了笑,俄然想起道:“泱泱也来了?”袁珝将陆雨望一眼,道:“恰是。我回京时路过廖地,便带了她来。”
太后恍然道:“本来出自武学世家,怪不得通身瞧着不像个奴婢。”
太后长叹一口气,携了她手,缓缓而道,“这事已经畴昔五十年了。当时我与你祖父方结婚不久。你祖父兵马平生,我与他聚少离多。他出征在外,而我留在故乡聚城侍营私婆。安知不久仇敌进犯,守城的竟内叛了,领了敌众前来家中,将你祖的父母姊妹尽皆捉去,因我有孕在身,阖家保我逃脱。我一介妇人,也不知往那边去,只在城中东躲西藏。待到夜里入夜想逃出城去,可时运不济,恰逢敌军巡查,将我喝住,问我哪家子,为何深夜单独行走。我吓得答不上来,心灰意冷之时,有位懦夫路过,上前来拉住我道:“这气候,我教你不必等我,何必又出来受冻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