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冯老三看着小丫头子怀春少女普通的模样,忍不住莞尔一笑。
隔了一辈子都没练过的人,纵使另有些儿时的根柢,模糊还记得昔日的架子,这么长时候迟误下来,技艺也早荒废了。
不惧皇权,不惧敌党,这才是建国柱石,将门世家该有的风景。
不幸霍家一世功劳,到最后却落得要在皇储争嫡时站队自保的了局。那妖孽是以成了皇后,却不晓得她的风景对劲,全数建立在霍家满门丢盔弃甲的根本上。
练武人讲究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霍青毓上辈子吃过手无缚鸡之力的痛苦,这辈子承蒙天幸,捡回了专属于霍家人的天生神力,她便整日揣摩着,也将影象中的霍家枪法一点点复原。每日闻鸡起舞,对月练枪,几个月下来,倒是真有点阿谁意义。
顺着抄手游廊一起逶迤至后花圃,园子里的花花草草姹紫嫣红,一片由鹅卵石拼集的空位儿上――本来是供收来的女孩子们轻歌曼舞的处所,现在却有一人,穿戴一身劲装,手内端着一根杆粗一寸的铁制长、枪,正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做着端枪直刺的行动。
冯老三双目微合,耐烦比及霍青毓的晨练结束。一旁侍立的小丫头子两颊微红,一双眸子异彩涟涟的捧着净水上前,一边拧着帕子一边娇滴滴的说道:“女人擦擦汗罢。”
扬州富庶,盐商茶商世家林立,倘若如许的记账法被他们晓得了,必然少不得一番伤筋动骨。冯老三心下蠢动,恨不得立时就把这好处卖给同本身交好的大主顾们。不过转念一想,本身就算奉迎了大主顾,倘或获咎了大店主手底下得用的管事账房们,只要他们略微脱手经验一下,瘦死的骆驼如何也比马大,到时候可够本身喝一壶的。
可不像面前这位女煞神,提扫点勾杀机凛然,倘若不是看到这后花圃子里的姹紫嫣红,谁能想到如许横扫千军一往无前的枪法,竟然会呈现在一个腰细身轻面貌精美的江南女子身上?
晴日暖风,草幽阴绿,在这廊腰缦回,粉墙乌瓦还透着丝竹声声的江南小院儿中,隆冬的扬州老是透着那么一缕桃红柳绿的旖旎。
“我要去趟都城。”霍青毓回过神来,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冯老三,叮咛道:“不管如何,我也要再归去一趟。”
冯老三在旁稍稍站定,目光如有所思的落在霍青毓的身上。
霍青毓略擦了擦脸上脖子上的汗,将帕子扔回大铜盆里,回身看着冯老三。
霍青毓深吸了一口气。这些埋藏在民气之下的风波涌动,她上辈子也不得而知。还是这辈仔细细看了那本书上的事迹,再连络本身的所见所闻,一点点揣摩出来的。
上辈子那妖孽可不就献宝似的把这记账法献给了天子,她本身倒是邀了个“资质聪慧”的隽誉,却害的梁国公府是以获咎了朝廷半壁江山。特别是两淮盐业两江河道的实权肥官儿们,一个个恨不得扒了梁国公府的皮生啖梁国公府的肉才气解去心头之恨,就连一向以霍家马首是瞻的军方都对此很有微词。
君不见她霍青毓还在霍家时,有哪家的小娘敢在她面前多说一句废话?便是后宫里的妃嫔,上至皇后皇太后,见了她的面儿也要谦逊三分。就算是朝廷册封的公主皇子,一旦触怒了她,她霍青毓还不是鞭子轮上说抽就抽?
而她当时占着沈桥的身子,一介青楼女子卷入皇子夺嫡当中却可在齐王落败后满身而退……固然书中没有写明,会否也是她的爹娘兄长冷静费了无数心神,才保下她这一条烂命。乃至是怕她身单力弱跟着齐王回到江南封地受委曲,才让她留在都城府邸,说是圈禁,却也自成一家不受世人凌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