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兄弟、石牛等人走到河边掬水洗一把脸。张放与青琰本来也想洗脸,但望着浑浊的河水,眉头直皱,相互看了一眼,还是老诚恳实从辘车上取来饮用的木筒水,倒出一小捧,渐渐擦拭面孔。
这等小县城,并无几家食铺,仅城东、城西各一家罢了。从表面上看,除了门前挑出一方白幡,上书“酒肉铺”三字,表白是个食铺以外,还真看不出,这占地达三四亩的大院子,竟是个食铺。
这群人中,去过三水的,只要两人,一个是韩义,一个叫渠良。其他诸人,平生从未走出青溪里周遭三十里。便是韩义与渠良,也有好几年没去过三水了。为防走岔道,张放让渠良先行出,打个前哨,余人远远跟着,一旦有误,当场折返,不致于跑冤枉路。
张放等人都点了的“汤饼”,实际是一种“片儿汤”,托面团往汤锅里撕片,近似刀削面,也能够说是面条的雏形。而醪糟则是一种低度米酒,口感微甜,近似后代的甜酒。对于诸人都喜好的肉脯,张放则敬谢不敏。这肉脯是一种微带臭味的腌成品,之前韩氏父子就曾大量采办,张放也吃了很多,实在受不了阿谁味,只是比吃杂粮野菜好很多,不得已下咽罢了。现在有了大把挑选,打死都不会去碰这烟熏肉了。
在张放眼里,这个县城,比诸后代最掉队的小镇都不如:街道局促,房屋低矮,芦苇为顶,夯土为墙。牲口粪便满地,蝇蚊牛虻乱飞,各种脏乱差……这哪像一个县城,的确就是一个大型牲**易市场。
韩骏、韩重、青琰,包含石牛在内,平生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热烈场景,一时候看得呆了。
能够在这鱼龙稠浊之地当保佣的,都是心机机灵之人。虽见张放一袭布衣,却仪容不凡,一望可知非等闲之辈。当下不敢多言,只问吃食。
颠末三次失利的刺杀以后,这伙人已变得非常谨慎,很长时候没见动静。张放感觉,是时候主动反击了。在此之前,他需求做一些筹办,而这些筹办事情,在青溪聚是没法完成的。
张放七人各寻几案入坐――汉朝此时还是“分食制”,即每人一桌,而不是后代常见的围成一桌宴饮。
“好,就去三水。”张放说这话时非常镇静,涓滴不在乎韩父那张苦瓜脸。
就在这时,渠良返来了。
正吃得兴头上,蓦闻一阵人声喧哗,店门涌入十余人。
保佣很有眼色,当即晓得付账的主儿是谁,当下点头哈腰来到张放面前。此时张放恰好将斗笠摘下,那保佣一见,眼睛顿直――这边鄙之城,何时竟现如此俊雅人物?
张放一行进入食铺时,已过饭点,店铺浑家未几。举目所见,食铺很宽广,起码有三百平米,分高低两层,只是贫乏窗户,显得非常阴暗。店内分四排共摆放着四十多张几案,案后置席。在店铺东北角,摆放着一排足有半人高、双手合抱的大缸。据渠良说,那是酒樽,内盛各种酒,想喝的话,自行取瓢舀饮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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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放自来临到这个时空起,就一向在陀螺山转悠,这是第一次来到一个能够称之为“城”的处所。
公然,张放话一出话,韩氏兄弟、青琰、石牛眼里逛街的巴望立马转为对食品的狂热。
……
远远看去,城墙低矮,不过三四米,俱为夯土垒成。城墙上插着各色幡旗,旗下立着头戴赤帻,身着短襦,外罩短皮甲,下着穷裤,绑脚,手持长戈的大汉卫士。夏风吹拂,骄阳高照,那一张张黑红的脸膛,汗珠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