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摇点头：“不但没有线索，事情更加扑朔迷离了。”
那一刻，我有半晌的恍忽，想起小时候有一次，我给街上的李奶奶送药，她买了两只肉包子给我吃。徒弟晓得后发了很大脾气，说李奶奶孤身一人，糊口那么艰巨，我还贪吃人家的东西。我委曲地哭了半天，负气不用饭，徒弟摸黑下山给我买了几个肉包子，用荷叶包了，在我的鼻子上面晃来晃去，馋我。
“既然那人能够给母亲的饮食里下一寸红的毒，又轻而易举地潜入母亲的房间，往药里下毒，如同探囊取物。她完整能够直接取了母亲性命，不费吹灰之力，用得着这般大费周章吗？她选用一寸红这类慢性毒药，纯粹只是为了掩蔽混合母亲中毒的表象，不会引发别人思疑。可见必是母切身边靠近之人。并且第二次下毒，意在栽赃于我，而不是取母亲性命，外人底子就没有这个冒险的需求。”
父亲干脆一撩衣衿前摆，在我面前坐下来，全部行动萧洒利落，说不出的沉稳都雅。无怪乎府里姨娘们会为了争得他的宠嬖不择手腕。
我闻言惊诧地昂首，父亲正浅笑着看着我。
“你是为了母亲的解药来的吧？”我负气扭过脸，语气里说不出的恼意。
“我方才回府，与她人并无仇怨，为何那人到处针对于我？莫非就因为我能解开母亲所中之毒吗？”
想起徒弟，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就忍不住汪满了眼睛。
屋外有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响起，看管柴房的人恭敬地问好，然后柴房舒展的门被翻开，父亲跟前的小厮提着一盏八角灯笼走了出去，将灯笼挂在窗棱上，回身退了出去，父亲带了一身春夜的寒气，徐行而入。门外的小厮轻手重脚地封闭了屋门。
父亲的手一顿，僵在我面前，他低声叹了一口气：“青婳，对不起，让你受委曲了。”
父亲灿然一笑“吃东西呀，填饱了肚子才有力量做事情。”
父亲的话令我悄悄心惊，本来觉得不过是姨娘之间争风妒忌暗下黑手，现在看来，竟然另有幕先人物或者帮手的存在。当初我还奇特，府里的姨娘久居深宅，怎会有这般本领和手腕，现在倒是解释通了。好多不成思议的事情，如果换成林大哥那般技艺的人来做，的确易如反掌。
父亲拍拍我的肩，笑道：“另有父亲在呢，你不消担忧。”
我低垂了头，不想去看他，他在我内心等闲建立起来的慈父形象，在他昨日任凭大哥鞭打我，袖手旁观时，便轰然倾圮了。又因为他是我的父亲，以是在他的面前我能够率性，不消虚假地凑趣奉迎。以是我不想理他，就自顾低着头，保持着沉默。
母亲在曲解了我的同时，我何尝不是又曲解了她？
不说还好，他一开口，我内心压抑的委曲就刹时敏捷收缩了起来，塞满了我全部胸腔。
“你姨娘当年从云雾山返来，同我提及的时候，我便思疑了，但是思及那两年府里曾有好几个下人无端枉死，我唯恐你姨娘疑神疑鬼，本身偷偷调查，会遭受那人毒手，以是我怒斥她无事生非，胡言乱语，不准她惹出事端。公开里，我却一向在调查。”父亲紧蹙着眉头，降落的嗓音里带了很深的沧桑与无法。
“喔？你情愿讲给我听吗？”
我方才回府不过 四天时候罢了，又与诸位姨娘姐妹打仗未几，统统的认知多数来源于九姨娘和轩儿，片面而又存在成见。
我悄悄“嗯”了一声，“不过有个题目我一向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