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辞此时格外安闲起来,仿佛俄然有了胃口,挑了一口醋鱼放在嘴里,嫌弃地说:“还不及你做的烤鱼好吃,怕是代价还贵得离谱,下次再也不被骗了。”
凉辞摸了摸鼻子,认命地问:“你林大哥喝花酒的钱我也一并出了,你可对劲?”
话语里可涓滴听不出一点可惜之意,相反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公然,凉辞当即接口道:“有如许百媚千娇的美人相陪,你却只让我喝一夜花酒,如许笨的主张也就只要你如许木讷吝啬的白痴才气想得出来。”
我内心就感觉父亲荒唐,既然让我来作陪,怎地又叫了这些脂粉女人来,如果纯真地弹曲吹打,添个雅兴倒也罢了,一看她们那穿戴打扮,就晓得必定不是端庄谋生的女子。搔首弄姿,污声秽语的,我在这里,岂不难堪。
林大哥此次并不再用手接,只侧身避过。那象牙箸与手帕却在林大哥身后全都变成了粉末,被风飘落进湖里。
林大哥面沉如水,我亦低头浅酌,并不言语,两位女子见无人应对,也不难堪,只顾找了位子坐下:“看来几位皆是风雅之士,那就先由奴婢抛砖引玉,为几位吹奏一曲《春江花月夜》,好歹算是应个景吧。”
那一身甜腻的香气令我刹时就没有了胃口,将一双筷子忿忿地摔在桌子上。
我正欲开口扣问,还要等甚么人,就听到环佩叮咚,一片莺声笑语。抬眼一看,有四五位花枝招展的女人,着罗裙纱衣,手里执了竖笛玉箫或是度量琵琶,一起娇笑着正袅袅娜娜地翩但是至,曲线小巧,若隐若现。
我无法地拍拍前额,又来了!从速岔开话题,对身后的小二道:“撤掉搭板,沿着湖边慢些行,让我们好好赏识赏识这小西湖的夜景。可有甚么好的去处,固然旅游就是,赏钱天然很多。”
林大哥眯了眸子,身形一晃,便将快速下坠的酒杯捞在手里,向后抬头哈腰,手臂前伸,身子却做了半个扭转,酒液刚好落进杯中,一滴不剩,颤颤巍巍地几近淌出来。
林大哥伸脱手,想推开两人,倒是不知该如何动手,那里都是肉,渗入着含混的肉香味道。
我与画舫之上几位女子皆惊呼出声,不知凉辞又该如何接招,清算这份残局。
我伸手还未接过来,身边的凉辞已经用手攥了袖口,将我嘴角的酒渍擦拭洁净,新月白纤尘不染的锦袖上晕染开几朵紫红的梅花。
我还在愣怔的时候,酒壶里飞溅而出的酒液已经洒落下来,恰好均匀地洒在酒桌上的菜盘里。
林年老将杯中酒仰脖一口饮尽,赞道:“好酒,好工夫,就是人忒吝啬了点。看我敬你!”
言毕,一阵凌厉的掌风向着酒桌袭来,桌上的杯盏虽是层叠堆放,却纹丝不动,只要放在桌边的一个酒壶,仿佛是受了极大的力道,竟然弹跳起来。林大哥广袖翻卷,又一阵疾风而至,酒壶窜改了方向,向着凉辞的位置飞畴昔。
他不说还好,一句话又惹得林大哥火起,反唇相讥道:“让这几位国色天香的女人陪你喝一夜花酒,这客我请了就是。”
林大哥的神采也变得乌青,挣扎了两下,那两名妖娆的女子反而缠得更紧,恨不能将身子挂到他胸前去。峰峦叠嶂,凹凸有致,又只披一层薄如蝉衣的轻纱,在三月末清冷的夜风下,瑟瑟颤栗,显得楚楚不幸。
小二扬声喊道:“走嘞!”船夫利落地解了缆绳,画舫便摇摇摆晃地离了阁楼。
我忿忿隧道:“我不管,归正事情是你挑起来的,本日这酒钱便算在你的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