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晏点点头,再开口时,声音一如既往的安静:“厥后我就立下弘愿,有朝一日,定要将青河柳氏连根拔起。”
“终究有一天,我回家的时候只见到连天的大火,烧毁了统统的统统……”柳晏说着,悄悄拿起神台上的一个排位,用衣袖细心擦了擦。
长放心中一动。
长安没接话。
胡文刚正的脸上暴露笑意:“这些年。老奴冷眼看着,柳府固然安静,但老太爷却没经常忧心,直到……直到蜜斯您病了一场以后。”
胡文摇点头,笑了:“是老奴忘了。蜜斯毕竟还是个孩子。”旋即又收了笑容,正色道:“这个‘柳’字,老太爷一小我扛了四十年,现在,固然是逼不得已,但却要移到蜜斯的肩膀上了……”
刚出院子,就见到胡文大管家笔挺地立在门前。他背对着长安,在凌晨昏黄的薄雾当中,竟模糊透暴露一种肃杀之气。
“莫非,莫非我们柳府就是当时被青河柳氏剪除的‘枝桠’吗?”长安谨慎翼翼地问。
她并不感到讶异,刚才胡管家要求她不带侍从的时候。她就感觉奇特。就算是祖父有话要伶仃同她讲,只要让跟从的人在外头守着就是,何需求早早就将青纹翠羽撇下?
胡管家仿佛是用心放慢了脚步,与长安并肩而行。
柳晏正在屋内泡茶,长安出来的时候,他正放动手中的紫沙壶。桌上两个茶杯里已经倒上了八分满的茶水,热气袅袅地升起,像一层纱幔一样,长安有些看不清这热气以后祖父的脸了。
“蜜斯,”胡文拦住她,“老太爷想和您伶仃说说话,老奴陪着您畴昔,就不要带侍从了。”
“胡管家有甚么话要对长安说,直说便是。”长安笑道:“您跟从祖父几十年,实是值得长安尊敬的长辈。”
柳晏的声音越来越低,长安的心也越来越凉。
几人点头应了。
“本家?”柳晏浅笑着问:“莫非你不迷惑,为何我们和青河柳氏的人从无来往?”
“当时候,老太爷初登宦海,步步惊心……沉沉浮浮了这几十年,才有本日之安稳……”胡文似是有未尽之言,却住了口。
“不,”柳晏点头,“有些世家会剥夺走属于这一支的财产地盘,逼迫他们改名换姓,移居别处,毕生不得回到故乡,而族谱上这一支的人会被写成‘暴毙’。”
“祖父可晓得‘柳’这个字的分量?”
柳晏有些错愕,但很快就规复了一贯的神采:“是胡文对你说了甚么吗?”
“祖父,您不会看不出来,阿谁微然,底子与我们柳府没有半分血缘干系,”长安压住心头的烦躁之意:“说甚么是父亲的私生女,底子是大话连篇,祖父到底因何要留下她?!”
“胡总管问了孙女这个题目,孙女不知何意,故而就教祖父。”
“祖父!”长安听到这话,不成置信地昂首看着柳晏,一脸的震惊:“这如何使得!”
“昨日那对母女,你父亲本是要送官揪办,但我做主,让她们留在柳府。”
柳晏牵着长安,一起沉默不语,在微微的晨光当中走到了祠堂。
“记着,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要落空沉着,”柳晏皱了眉头:“一旦失了方寸,便会被人寻到马脚,而你的马脚,就会成为敌手的机遇。”
长安规端方矩地对牌位行了个礼,见柳晏凝睇着牌位入迷,便道:“祖父,长安有个题目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