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小口小口地抿了,一手放在肚子上摩挲着,神采忧愁道:“明哥,万一,万一如果这胎还是个女儿……你说该如何办?”
“万一如果个女儿,那也无妨啊。那也是你又多了一件知心的小棉袄罢了,归正长安这孩子只晓得野,半点女儿家的模样也没有,我们就把她当儿子养就是了。”
颜氏嗔了他一眼:“长安还是个孩子,又是个女子,你可别对她太峻厉了。她又不消出场赴考,精通文章也就行了。你可别把他养成了不食人间炊火的狷介才女。”
“胡说!”柳温明怒道:“这个唐夫人竟敢如许随便诽谤我们柳府的人。”
柳温明想到长安犯下的事,心中烦躁,脸上却不敢暴露甚么蛛丝马迹来,只能对付地应了。
柳温明见颜氏仿佛还不晓得产生了何事,因而故意坦白,恐怕她晓得了再牵动胎气。只说是长安的功课拉下了很多,本日正在房中闭门看书呢。
颜氏正躺在房中的美人榻上,身上盖着一件银鼠毛织成的大披风,微微闭着眼,面色发白。桂嬷嬷,珑香都在一旁服侍。绿衣和青纹跪在地上伏着身子。
桂嬷嬷进了房来问:“如许行得通吗?”
颜氏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才不要,我的长安就好的很,现在她长大了,也不像先前那般调皮了,不晓得多知心呢。我就想要一个能护着她的弟弟。”
“结婚这么久了,我还摸不清老爷的性子吗?说得一清二楚他反而不信,只能这般旁敲侧击地点醒他了。”颜氏顿了一下,脸上带着赞成之色:“长安今次倒是出乎我的料想,既不大吵大闹,也不是一味地哭泣没了主张。”又问桂嬷嬷:“可都措置好了?这件事决不能伤到柳府一丝一毫。”
柳温明听了珑绣来报,说是颜氏腹痛不止,惊得神魂不定,毫不游移地跟着珑绣来了清潭院。
柳温明僵在原地,思路起伏不定,竟开端细细回想长安在书房中的回嘴之言了。他狐疑既起,那里还坐的住,勉强陪着颜氏聊了两句,就又出了清潭院。
“你不要胡思乱想,请了那些个大夫,都说这胎多数是男胎,你尽管养好身子才是闲事。”柳温明柔声道。
“桌上有碗参汤,是方才珑香给我熬的,你帮我端来可好?”颜氏把身子渐渐往上挪。柳温明见了,从速伸手去扶,又拿了一个长靠枕给她垫在腰后,这才回身去端参汤,又亲手一勺一勺地喂给颜氏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