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把手背在身后,点头晃脑地说:“莫非女子就看不得吗?我要读的熟了,比及弟弟出世恰好教他。”
柳晏夙来喜静,常日甚少与家人一同用膳,老是在本身院中单独用饭。本日既非节又非那个的生辰,却俄然地在前厅用膳,十之*是待客了。柳晏在朝中的名誉高,但与他靠近的人却未几,一则是怕与他走得近了落得个“凑趣帝师,以图上位”的名声;二来,柳晏骨子里很有几分狷介,也瞧不上朝中那帮趋利避害的人。
长安顿脚道:“人家是大女人了,爹爹不能随便把我举起来,一点也不持重。”
青纹眼中含泪,朝长安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去清算行装。
柳温明听了便笑:“《安国论》是孺子才学的,你怎得对它有兴趣了?”
“前些日子罚你去跪祠堂,是为父没有将事情查清楚,错怪了你。还好听你母亲说,你不过是累了些,并没有甚么大碍。”
“这小人倒是不知了,老太爷和老爷已经下了朝回府了。”
“这是天然的。”柳温明站起家来,将长安一把抱起转了个圈又放下:“你现在倒是沉了很多,再过两年我都要抬不起来了。
“爹爹来了,如何不出去坐,这外头没有碳炉,冷得很。”长安掀起厚重的毡帘,果见柳温明正坐在外间饮茶,从速地叮咛将内房的炉子搬出来。
封蝉也随后到了,身边带着的却不是阿容了,是个面熟的小丫头。
“爹爹,本日如何忽地在前厅用膳了,但是有客到?”
“甚么端方不端方的,孝字大过天,我许你行孝,谁又能说甚么?”长安打断她:“快去吧,这事迟误不得的。”
“青纹,这段日子就准你回家奉养父母,比及二老病好了你再返来。”长安柔声道。
“是啊,是你祖父的好友,你待会晤了只叫爷爷就成。”柳温明答道。
长安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玉芽说的是莫孤山相赠的那串豆子。昨日出门时,确是让玉芽帮着挂在了腰间,想是灯会之上被挤掉了。
转头见到青纹,她这几日来几近没如何说话,眉间刻着深深的忧愁。长放心中暗叹一声,青纹的爹娘这些年来劳累过分,双双病倒在床上,且病情一日重过一日。长安已请了京中名医去为他们诊治,却总归是药石罔效。
长安把嘴一撇,坐到柳温明的劈面:“女儿不过才七岁,算得甚么大女人。跟何况在爹爹面前,长安永久是孩子。”
“好,好,长安会是个好姐姐的。”柳温明柔声道:“你如果想学,明日起就到我书房来看书就是,这番书房中只要石泉一个服侍,没人会打搅你的。”
长安一惊,挥手表示翠羽退下。拉住柳温明的衣袖道:“爹爹胡说,您是最好的。世上向来就不缺为了名利勾心斗角的人,却甚少有您如许刻薄谦之人。才情凹凸固属天定,莫非这气度广大不也是天赐之福吗?更何况,女儿一点也不感觉父亲痴顽啊,这两日正想去求您为我讲授讲授《安国论》呢?”
“这如何使得,分歧端方的。”青纹忙忙摆手。
故而,宿世此生里,长安都未曾见过柳晏有甚么知己老友。印象中,祖父老是高高在上又孤傲孤单的。与其说他是柳家的掌家人,不如说他是支撑柳家独一的梁柱。只要柳晏在,柳家的人就能安安稳稳地糊口,不愁风不愁雨……起码宿世的长安是这么想的。
长安晓得父亲是在说秋水之死之事,便悄悄听着,并不插言。
“你祖父学问赅博,胸有策画,善察民气。只可惜,为父资质痴顽,文不成武不就。这些年若不是你母亲治家有方,只怕连这小小的柳府,为父都管不好。”柳温明低声自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