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德牵着我的手,在城中胡乱浪荡,不知过了多久,天气早已暗淡,长街两侧的门扉也垂垂掩上,偌大的江都城仿佛只剩下我们一双被忘记的姐妹。俄然,有人用手绢堵住我们的嘴,还不及挣扎,眼睛也被蒙了起来。
半月后,史彤落胎的动静从长信宫传来,我正坐在铜镜前卸着钗环,脖颈上被扎的伤痕好似一颗朱砂痣。
“立皇后的事么?”
“你为甚么老是曲解别人的意义呢,我们和主上在一起就是妖(魅)惑主,你和主上一起就是两情相悦吗?”我沉了脸,儿时的委曲和讨厌又从心底冒了上来。小时候,我和合德老是被大娘关在偏僻的小院子里,有一天矮墙外非常热烈,仿佛在舞龙灯,我便踩着小板凳往墙外看,远处却传来轻视的嗤笑:“轻贱东西,小小年纪就晓得攀墙勾人了。”
“嗯。”他侧过甚,轻吻我的脸颊:“谁先诞下皇子,就立谁为后。”
“你、”
“飞燕,我跟母后谈妥了。”
刘骜的剑眉拧得很深,还是走上前,用手绢和顺地擦拭我脸上的血迹:“徐内官,你派人送她回长信宫。”
“你疯了么,快松开飞燕!”刘骜神采乌青,眼中担忧满溢,这明显更激愤了史彤,她手一抖,钗尾扎进了我的脖颈。
史彤孤注一掷,觉得本身终究逃生,实在早已深陷泥沼……没有完成任务的棋子,在太后那边只怕不成能被善待。
“飞燕,你如何了?”刘骜看出我的不适,担忧地问。
就在史彤发楞的时候,合德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将她推开,扶着我坐回床榻:“姐姐,你还好么?快躺下。”
“快派人到长信宫禀告太后,说我有喜了,让太后身边的李女官来接我归去,顿时!”
我心一沉,眼中的落寞怕是一览无余,我对后位没甚么设法,却对孩子有着执念。
“别装了,我又没对你如何!”史彤愤怒地将我往墙上一推,头撞在墙上,我只感觉晕眩,刘骜和合德却叫了起来,史彤的神采仿佛也变了。我才发觉到鼻端一热,应当是流鼻血了。
“哦、我没事。”
“还不快把她带走。”刘骜沉着脸,表示两个宫女将史彤半扶半拽地带了出去,恰好长信宫已经派人来接,这件事总算结束了。
史彤按着我的肩,从发髻上拿下一支长钗,将尖细的钗尾对着我的脖颈:“来人,快来人!”
“主上还是亲身送吧,倘若路上有甚么差池,又得怪我们姐妹是灾星了。”合德还是一脸幽怨地活力,我正欲开口,她却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放进我的嘴里:“这是前次太医开的丸药,说你血虚气怯,头晕的时候就服药睡一会。”
“你的意义是,让我们母子一起死!”史彤俄然瞪大眼睛,愤懑地看着我:“你们姐妹公然一样暴虐,都是妖女!”
我缓徐行上阁楼,刘骜已躺在宫锦上等我,笑容在半明半昧的幽蓝夜色中,还是无尽和顺。他表示我枕着他的手臂,一起看窗外的天空,彻夜繁星藏匿,唯有一轮莹白的明月,流淌着洁白的清辉。
合德端着药碗走了出去,不待我开口,就悠悠道来:“史彤刚来的时候,我就让宫娥趁她入眠时,翻了她随身照顾的东西,竟然有毒药、补药和迷(药),她还真是筹办齐备、迟疑满志。补药当然是想早点有身孕了,我如何能够让她得逞,以是就在她的香粉里掺了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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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您送史少使回长信宫吧,我们昭阳殿可不敢再留她了。”合德的声音幽柔而冷涩:“主上,请替我们姐妹禀明太后,我们绝无攀附之意,后宫美人如云,都是新皇后的人选,只是、别再往我们昭阳殿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