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言，微凉的手指轻抚着他的手臂，那被她咬过的陈迹，沉默间，泪珠已披了一脸。
“困了吗，我送你回寝殿吧。”
“我想喝之前收的‘离人含泪笑’，你有带么？”
她向他敬了杯酒，袖口上缀着几朵洁白的梨花，是初见那天穿的紫纱裙。玉珩俄然想到她实在很俭仆，并不像传闻中那样。他乃至还想起，她喜好紫色、喜好梨花、会多情地把花瓣上的露水当作泪珠，悄悄抚弄花枝的模样让人极尽顾恤。
“嗯，要结束了呀。”她扬唇含笑，袅袅茶烟飘到虎魄明眸中，凝成了氤氲的雾气：“玉珩，我收回那天的话。”
世人惶恐而愤懑，目光落在玉珩手中的漆盒上，几个悲忿的宫娥顿时冲上前来，抢过漆盒砸在地上。
话音未落，她却执起小巧盏，像喝酒般一饮而尽：“这茶的名字太哀痛，你还是别喝了。”
“被人砸了。”
“天哪，阿谁妖女……皇上是被下了蛊么，要放纵她到甚么时候！”
紫檀雕花窗缓缓推开一道裂缝，一只青白如玉的柔荑伸了出来：“玉珩的茶，当然要喝。”
“皇孙已经满五岁了，朝臣皆请奏立他为太子，不知皇上做何考虑？”太后冷冷地瞥了皇后一眼。
“母后，朕觉得皇儿虽是宗子，却不是嫡子，此事还是再议吧。”皇上陪着笑，悄悄抚摩皇后的手背。
“珩哥哥，叫我一声‘琬琬’吧，已经好久没有人这么叫过我了。”
“神采发青，又是被毒死的！”
“琬琬――”
这日，他又在廊下盘桓，初夏的阳光暖和炽热，连墙角的野花都争相绽放，她的寝殿却还是暮气沉沉。
“是不是有些迷惑？我们仿佛熟谙好久了，又仿佛本日才熟谙。”她侧过甚，娇贵和冷傲褪去，唯剩沁骨的哀怨与和顺。
“早该收回了，莫名其妙的恨意还真是让人寒心。”他笑着，吹落她肩上的雪屑。
“不消我相陪吗？。”
小皇子生辰这日，玉珩甚是忐忑，幸亏宴席快开端时，皇后一袭凤袍，姗姗而来。
“我恨你……”她哽咽的声音尽是凄怨，却仍然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宴上只要一小我事不关己，那便是末座的柔妃，她玉手支着秀颔，娉婷美目笑吟吟地望向窗外的桃花。见玉珩看本身，便侧过甚，悄悄举杯跟他请安，仿佛一起鄙夷这阴暗纷繁的皇宫。这个女人仿佛在哪见过？玉珩皱起眉头，只觉心口一阵闷痛，他清楚不消走进这些恩仇情仇，却缘何会对那申明狼籍的皇后动了怜悯之心？
贵妃的神采旋即一沉，其他的妃嫔则暗换眼色，肝火与怨气如藤蔓般缠绕在皇后身上，她低着头，双颊的胭脂好似娇羞的红晕，但脸上却没有涓滴笑意。
“还真是心有灵犀。”玉珩淡笑着，俯身筹办茶具。
“停手吧，别再做这些恶事了，好不好？”玉珩摇撼着她的肩，似想把她从怨念的恶梦中唤醒。
她俄然骇怪地看着他，美目涌动着悲哀与断交，翕了翕唇，终还是没有说话，而是扯过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幸亏自小皇子逝后，宫内不再有人暴毙，世人都悄悄光荣，说妖女终究有所收敛。不知为何，本该欢畅的玉珩心底却出现隐忧。
“为何要让本身堕入可骇的旋涡呢，你能够像柔妃那样，做个清宁平和的女子，会很欢愉的。”他拥住她微凉的身材。
“小皇子、小皇子薨了！”
玉珩站在亭边，尽力以局外人的目光核阅着她，夜幕下的白影，清楚充足诡异，可如何看都仍然不像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