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寒光闪过,世人大惊,侍卫纷繁上前护驾,但那飞镖倒是冲着凌菡去的。准虽准,不过凌菡正敲得激越,头往音高的玉片处偏了一偏,那飞镖便刺向她的发髻,狠狠削下大把青丝。
楚瀛飞贴着水瑶的耳畔,倒是凌菡都能够听到的低语:“对我的出息很有帮忙,你若办好,就是立大功了。”
“殿下――”
“但你方才说前殷的皇后和魅姬在后宫兴风作浪,我怕她们跟穆皓轩余情未了。以是,还是派你去更放心。”楚瀛飞说完,碰了碰水瑶的唇:“瑶儿如此冰雪聪明,定能办好的,是不是?这些药方,我真的很想获得。”
但楚瀛飞不待水瑶多加考虑,已经拥着她步入木雕玉轮门,连帷幔也不及放下,便将她推上了红檀床榻。
似感遭到凌菡的迷惑,上官蓉掩口轻笑,凌菡这才昂首望向她。她穿戴一袭绯色镂花绸裙,嫣红薄纱披帛上绣着金丝凤凰,缎发挽成高高的珠凤朝天髻,镶金缀玉的钗环闪着缤纷迷离的光,但那张脸却出乎料想地和顺可儿,好似一朵被胭脂醺染的芙蓉花,最妙的是那张菱唇,漾着幽雅得体的笑容,好笑影之余,却又溢着模糊的苦涩,让人顿生疼惜,风吹蓉花落,教君尽情怜。
公然,宴过三巡,皇后闲闲地开口:“一向传闻殷国极善玉磬,可此次过来的乐工可不像传闻中那般好。”
“呵,另有这事,那还真是风趣。”皇上呷了口酒:“就请凌女官献上一曲吧。”
“谢了。”凌菡觉得他马上就会放手,谁知他却越拥越紧,她不由挣扎起来。
“成心机,真是个短长的女人。”皇上笑道:“我看留着你也终是个风险,不过,我们召国不怕。”
楚瀛飞眼疾手快,伸手拦住她的腰,将她“捞”进了怀里。
“嗯,也好。”楚瀛飞看着水瑶的侧颜,严峻的目光染上些许暖和。伊雪魅气得想顿脚,不过还是忍住了,娇声辞职。凌菡则不言语,只俯身行了一礼,亦回身走了。
“瑶儿,你看,她在笑话你。”楚瀛飞伸手扯掉水瑶口中的红枣,往凌菡身上一掷:“如何,她当皇后的时候,定然更加鄙夷、鄙弃你吧。”
“是吗?”楚瀛飞俄然站起家,捏着水瑶的下巴:“我还真有一件事要你去做,不知你愿不肯意。”
“是啊,你明日去落暮侯府上拜访一下吧。”
“那倒不是,以心为葬,到处皆是故乡。”
凌菡将酒杯还给内官,蹲下身在那丛削落的青丝中找着甚么,倏然,清冷如霜的脸上终究闪现一抹错愕。
“是的,皇后。”伊雪魅被水瑶抢了风头,甚是不悦,忙不甘逞强地堆上浓笑:“交兵时大师都民气惶惑,唯有她躲在殿内敲玉磬,把玉片都给敲碎了,成果第二天就破了城,大师都说她是为召国讨的好兆头。彻夜就让她再给您献吉利吧。”
世人原是想拿这位亡国以后取乐,谁知她竟真的善于玉磬,并且技艺高超得让人赞叹。凌菡在缥色罗裙上罩了一层茶青色轻纱,很暗沉的色彩,将她月华般的脸颊也蒙上了暗影,但世人被曲声所吸引,只觉那两只敲击玉磬的工致柔荑好似一双翩跹飞舞的玉胡蝶,美得让人恍神。
凌菡跟了上去,却见楚瀛飞挥退了侍从,阮公公将手中的琉璃灯笼递给她。凌菡接了过来,为楚瀛飞带路。
“他如此违逆,留在召国也是风险,从古至今皆尚贤敬忠,可贵他对前殷另有这番怀念,不如废了他的武功,让他回前殷去吧。这些人我晓得的,‘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即便死也想死在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