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睡就像扯谎，最后若没找到承认弊端的机会，待对方抵着肩头睡着，安稳的呼吸一下一下挠着耳根时，便如坐针毡，如鲠在喉，再也没有改正的机遇。
李妍惊奇转头，瞧着他那副委曲巴巴的模样，内心烧邪火。
李妍一滞。
李妍深吸一口气：“一个嗯字就完了？大晋律令如何写的？匪贼当如何措置？你这个都察院左都御史，难不成要知法犯法？我爹是那样教你的么？”
他降落地呢喃着：“……愚冷。”
李妍眉心越来越紧。
她竟看不懂沈寒舟了。
他不晓得在想甚么，只是那样望着。
她想推开。
他眉眼轻垂，发梢上的水珠潸但是落。
“是，我是疯了。”他歪着头，轻描淡写，“你要杀我的话，从这里动手。”
“你怕我一个三品的孤臣斗不过他，你怕将整我卷出来，你怕裴应春从我动手，对么？”
“你听清楚我说的话了么？”她声音大了几分，“别觉得装得惨兮兮的模样就能让我老诚恳实被你关在这！”
他撩起李妍鬓角边的碎发，手指奸刁地缠绕着。
沈寒舟轻笑：“现在……你吃干抹净后就想全然否定，扔下我，拍拍屁股走人？李妍，你如何能这么狠心？”
在昏黄的夜色里，在灰蓝色的初冬之夜，他那曾为李妍拨琴弹曲的手指上，绕着她齐腰长发，转了一圈又一圈。
月色下，沈寒舟微微眯眼，身上的欲念少了几分，多了些凛冽的寒气。
一如当下，直到天明。
再无其他反应。
李妍脑海中嗡嗡作响，统统的思路都断在当下，只剩混乱而粗重的喘气。
“位高权重，只手遮天。”沈寒舟低下头，他鬓角悄悄蹭着李妍的额头，像是讨人欢心的猫。
她抿嘴，接不上又辩驳不了，干脆回身要走：“随你如何说，我迟早要走！”
顺手拔出一旁长剑，隔着长纱，涓滴不客气：“你还敢返来？”
沈寒舟将纱帘缓缓在身后放下，温声道：“你遇事惯常让本身先站在无益的一边，但事情本相，不会因为你先指责我，就有涓滴的窜改。”
他站在原地，还是抱着亚麻布巾，水滴沿着发丝滴落在身上。
她本已经下了八分的火气，一下就又窜上脑袋。
四目相对，两人之间氛围难堪又奇特。
李妍顿住，被他这空前绝后的一个“是”，再次卡断了思路：“是？”
沈寒舟微微俯身，凑在她耳旁：“你是我的，你哪也别想去。”
“你内心有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