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了半晌,一时恍然。
沈寒舟合上帐本,惭愧道:“一想到我曾那般忘恩负义,就觉惭愧难当,还大言不惭报命令尊庇护山庄的遗言,实是忸捏。”
内里“沈员外”“沈夫人”以及“沈老太太”,满是山庄里上了年纪,功成身退的白叟扮演的。
就一个回眸的工夫,别人已经被围了三圈。
他还真没想到这清楚的帐本,有朝一日会成为沈寒舟起疑的处所。
幸亏这一桌人也把她当作氛围,只自顾自的聊她们感兴趣的话题,从相互吹嘘开端,聊到用的哪家的胭脂水粉,再八卦一下谁家女人对谁家公子暗送秋波之类,听得李妍昏昏欲睡。
他身后,沈寒舟刚从马车高低来,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世人就簇拥过来,嘴里“沈公子琴技绝贯古今”,时不时还交叉着“沈公子可否作诗题词”的声音。
“你想甚么呢。”她说,“你不是从沈府出去的,你本来就姓沈。”
“本来如此。”沈寒舟蹙眉,“账目做成那般混乱的模样……”
林夫人的生辰宴办的红红火火,沈寒舟成了上座来宾,李妍和世家夫人蜜斯们坐在同一桌,身边有个空位,好久不见人来。
受制于内城人多地少,全部宅子盖的非常松散,和宽广到抱山头普通的飞龙山庄没得比。
沈寒舟轻声笑起,他转脸看着沈俊,目光一下就凛冽了:“沈府的帐本固然详确,但条目繁多,我还得查对。你如果有甚么坦白,趁早坦白。”
“你要查的,我查完了。”他小声说,从袖口里拿出一只玄色的信封,拉起李妍的手腕,悄悄放在她手里。
他做账用银子向来问心无愧,每一笔都记账,一个铜板都不会乱花。
林府在青州内城东边,是个六进的四合院。
“我……”沈俊无言,连连点头,忙不迭说了一串“是”。
他眨巴眨巴眼,摇扇子的手都忘了要持续摇下去。
“传闻了,是有小我提着个脑袋,要宁老爷实施信誉,付出千两银子。以后俄然天降歹人,将宁家统统人老爷和夫人当场杀死,还杀了阿谁提着头要赏银的男人。”另一人接话,“我听在蜀州的亲戚说,仿佛是宁老爷这八年之间为了找小女儿,被人欺诈了几百两银子,以后一气之下便说,若今后再想要银子就把脑袋割下来见他。”
李妍也愣了,一脸苍茫,她屏住呼吸,仿佛揣摩着甚么,眨眼又一副开悟的模样,安慰道:“哎呀,不就是银子么。你昧了就昧了,不要紧的,我不是那小肚鸡肠的人。”
“你姓沈,一向在山庄,走的山庄账目。”李妍嫌弃撇嘴,“我此人不太在乎银子,你之前做账我也不管,以是山庄账目阿谁模样,是吧,你找不到陈迹也不奇特,那乱七八糟的帐本内里可都有你一份功绩。”
正在他忧愁不知如何解释的时候,李妍一脸无语的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