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贾赦不在家,贾政为长,宝玉,贾环,贾兰是亲孙,年纪又小,都应守灵.贾琏虽也是亲孙,带着贾蓉尚可分拨家人办事.虽请了些男女外亲来照顾,内里邢王二夫人,李纨,凤姐,宝钗等是应灵旁抽泣的,尤氏虽可照顾,他贾珍外出依住荣府,一贯总不上前,且又荣府的事不甚谙练.贾蓉的媳妇更不必说了.以是内里竟无一人支撑,只要凤姐能够看管里头的事.况又贾琏在外作主,里外他二人倒也适宜.
林黛玉道:“目今祖茔虽四时祭奠,只是无必然的赋税,第二,家塾虽立,无必然的供应。依我想来,现在盛时固不缺祭奠供应,但将来式微之时,此二项有何出处?莫若依我定见,趁本日繁华,将祖茔四周多置田庄房舍地亩,以备祭奠供应之费皆出自此处,将家塾亦设于此。合本家中长幼,大师定了则例,今后按房掌管这一年的地亩,赋税,祭奠,供应之事。如此周流,又无争竞,亦不有典卖诸弊。便是有了罪,凡物可入官,这祭奠财产连官也不入的。便式微下来,子孙回家读书务农,也有个退步,祭奠又可永继。若目今觉得繁华不断,不思后日,终非长策。”
林黛玉道:“另有一件心愿未了,非奉告你,如许我也走得放心了。”
薛宝钗却哭道:“你昏倒了三日,好不轻易醒来。我本不该奉告你的,只是纸保不住火,你是迟早要晓得的!”说罢,又伤悲伤心肠哭了起来。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本来现在贾雨村已经升坐了大司马,早已将娇杏接来了都中。那安琪已经跟娇杏见了两次面,司马府中的下人俱已熟谙了。
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导致锁枷杠;
安琪见状,便道:“我也晓得有些难堪姐姐。但是现在宝玉昏倒,我想着李太医医术高超,除了他,再不知还能去求何人了。”
那跛足道人听了,拍掌笑道:“解得切,解得切!”
宝玉又转念一想道:“林mm是爱活力的,不成冒昧。”又歇了一歇,还是按捺不住,只得上前揭了。
君生日日说恩典,君死又随人去了。
宝钗在里屋闻声了,又不好出声,内心难受不已,只是强忍泪水。
林黛玉道:“你要服膺‘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事理!”
“老太太……去了!”宝钗这才道。
宝玉如同好天轰隆,抓住袭人双肩便问:“林mm呢?”
宝玉此时到底有些傻气,便走到新人跟前说道:“mm身上好了?好些天不见了,盖着这劳什子做甚么!”欲待要揭去,反把王夫人急出一身盗汗来。
贾宝玉本是有宿慧的,一闻此言,心中早已彻悟。
“哦?”娇杏听了,便问:“甚么事,mm无妨直说。”
宝玉发了一回怔,又见莺儿立在中间,不见了雪雁。
正叹别性命不长,那知本身返来丧!训有方,保不定今后作强梁。
便听那道人说道: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要儿孙忘不了!
贾政道:“李思源的大名,我也有所耳闻。只是他与贾雨村是世交,现在又被他推举进了太病院,只怕一定肯帮我们呢。”
坐床撒帐等事,俱是按金陵旧例。
疯颠道人便说一声“走罢!”将他肩上褡裢抢了过来背着,二人飘飘而去。
人们各处报丧.众亲朋虽知贾家势败,今见圣恩昌大,都来探丧.择了吉时成殓,停灵正寝.
袭人正要说话,又见宝钗走了过来。宝玉见她梳起发髻,想来结婚之事究竟不是做梦,内心又是一酸,却只是冲着宝钗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