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无常〗喜繁华恰好,恨无常又到。眼睁睁,把万事全抛。
聚散岂无缘?从今分两地,各自保安然。奴去也,莫连累。
再休提绣帐鸳衾。只这带珠冠,披凤袄,也抵不了无凡性命。
幽微灵秀地,无可何如天。宝玉看毕,无不恋慕。因又叨教众仙姑姓名:一名痴梦仙姑,一名钟情大士,一名引愁金女,一名度恨菩提,各各道号不一。少刻,有小丫环来调桌安椅,设摆酒馔。真是:美酒满泛玻璃盏,玉液浓斟虎魄杯。更不消再说那肴馔之盛。
安琪自发暗香异味,纯美非常,因又问何名。
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警幻见安琪如有所思,便向她笑道:“我来奉告你一个故事罢。”
如冰水好空相妒,枉与别人作笑谈。”
前面又是一座荒村野店,有一美人在那边纺绩。其判云:
又听警幻笑道:“你们快出来驱逐高朋!”一语未了,只见房中又走出几个仙子来,皆是荷袂蹁跹,羽衣飘舞,姣若春花,媚如秋月。
“勘破三春光不长,缁衣顿改昔年妆。不幸绣户侯门女,独卧青灯古佛旁。”
恐哭损残年,告爹娘,休把儿牵挂。自古穷通皆有定,
〖留余庆〗留余庆,留余庆,忽遇仇人,幸娘亲,幸娘亲,积得阴功。
前面又画着两人放鹞子,一片大海,一只大船,船中有一女子掩面泣涕之状。也有四句写云:
“繁华又何为,襁褓之间父母违。展眼吊斜晖,湘江水逝楚云飞。”
一味的骄奢淫荡贪还构。觑着那,侯门艳质同蒲柳,
喝酒间,又有十二个舞女上来,叨教演何词曲。警幻道:“就将新制《红楼梦》十二支演上来。”舞女们承诺了,便小扣檀板,款按银筝,听他歌道是:
方歌了一句,警幻便说道:“此曲不比尘凡中所填传奇之曲,必有生旦净末之则,又有南北九宫之限。此或咏叹一人,或感念一事,偶成一曲,便可谱入管弦。若非其中人,不知此中之妙。料尔亦一定深明此调。若不先阅其稿,后听其歌,翻成嚼蜡矣。”说毕,转头命小丫环取了《红楼梦》原稿来,递与安琪。
趁着这何如天,伤怀日,寥寂时,试遣愚衷。是以上,
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灭亡首罪宁。宿孽总因情。
歌毕,还要歌副曲。
“才自夺目志自高,生于季世运偏消。腐败涕送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
前面又画着一块美玉,落在泥垢当中。其断语云:
〖扫尾。飞鸟各投林〗为官的,家业残落;繁华的,金银散尽;
“桃李东风结实完,到头谁似一盆兰。
威赫赫爵禄高登,威赫赫爵禄高登;昏惨惨鬼域路近。
“凡鸟偏从季世来,都知倾慕此生才。
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清楚报应。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
过洁世同嫌。可叹这,青灯古殿人将老,孤负了,红粉朱楼秋色阑。
问古来将相可还存?也只是浮名儿与先人崇敬。
“势败休云贵,家亡莫论亲。
幸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从未将后代私交略萦心上。
安琪想也不想,便道:“那灵石不错。如果我也必然如此!”
恰是乘除加减,上有苍穹。
虽说是,人生莫受老来贫,也必要阴骘积儿孙。
安琪接口感喟道:“如果我,也必然如此!”
更兼着,连天衰草遮宅兆。这的是,昨贫今富人繁忙,
安琪听了,点头称赏。因看房内,瑶琴、宝鼎、古画、新诗,无所不有,更喜窗下亦有唾绒,奁间时渍粉污。壁上也见悬着一副春联,书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