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兰叩首告饶道:“太太开恩,太太开恩!”
孟夫人回身在桌案劈面的炕尾处坐下,笑道:“瞧我这不会说话的模样,倒是让老爷多心啦。我虽比娇杏多识几个字,却远不及她口齿聪明,三句话出口倒了两句不入耳的,难怪老爷坐不住想走呢!”
依兰大惊失容,赶紧哈腰去拾地上的碎碗片,急道:“遭啦,遭啦!”
依兰目睹安琪将安胎药端走,却也无可何如。此时李大娘等人回厨房筹办做晚餐,依兰再不好动手,只得归去处孟夫人复命。
贾雨村、娇杏和安琪一听这话,皆是一惊。
依兰照着孟夫人和紫菱的唆使,将煎有红花的汤药倒了一碗,又仓促忙忙地拿脱手绢把药渣包好,塞进衣袖里。
依兰连连点头,实在百口莫辩。
依兰唬得浑身颤栗,眼泪婆娑,泣道:“太太明察!我不过是偶尔与安琪在花圃里会面,大要跟她客气两句罢了。谁是依兰主子,依兰还分得清。”
依兰瞪大双目,只怔怔地点了点头。
安琪赶紧道:“且慢!”
合法洗洁净药罐,重新煎上一副安胎药时,忽听得身后一人问道:“药还没有煎好么?”
安琪笑道:“原不过是打碎了一个碗罢了。你也不必诚惶诚恐的!我再乘一碗给姨奶奶送去便是。”
说罢,孟夫人便向紫菱使了使眼色。
忽听得贾雨村一声呵叱,紫菱只得愣住了手。
孟夫人急道:“那里来的这么多废话!紫菱,还不拉她下去!”
孟夫人嘲笑道:“大要客气?做我房里的人,还需求跟她们大要客气么?谁是你的主子?你只怕早就有易主的筹算了罢!”
娇杏上前向孟夫人存候施礼。
安琪走出来,在依兰身边跪下,道:“安琪有话想说。老爷太太听后,再想如何惩罚安琪和依兰,悉随尊便。”
依兰叩首道:“主子今后做事再不敢草率啦!现在撵了主子出去,主子只怕也是不能活啦!老爷、姨奶奶拯救啊!”
说话间,安琪重新取出一个空碗,倒满汤药,又安抚了依兰一番,才给娇杏送去。
转头间,只见贾雨村、娇杏与安琪三人前后踱步进屋来。
依兰一听这话,赶紧哭道:“太太,你要打我骂我都轻易,只是别撵我出去!虽说我跟着太太还不敷一年,但也是忠心耿耿,经心极力的奉侍!太太您不幸不幸我故乡的田不敷耕,我老子娘亲上有六十岁高堂要奉侍,又有我四个不敷六岁的弟弟mm要用饭。现在我这么一归去,今后家中的生存可如何办啊?”
娇杏道:“也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太太何必起火呢。现在有了身孕,更该保重身材才是!”
紫菱嘲笑一声,道:“常日里,我见你与安琪阿谁丫头暗里嘻嘻哈哈,说不定一早就通同了!是不是?”
孟夫人听了贾雨村和娇杏这话,才知依兰公然没有扯谎,内心才完整放心。因而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倘若大家做错了事,我都广大措置了,今后只怕这些主子变本加厉。既然我已经说出要送依兰出去,天然是再不能要她了。此次就当杀鸡儆猴罢!”
孟夫人本是心眼极多的人,现在听了依兰的话,那里肯信?顿时怒道:“如此大好机遇,你竟然会不慎打翻药碗,真觉得我这么好欺诈么?”
常言道,做贼心虚!现在依兰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唬得浑身大震,回身时衣袖扫过案板,只听得“啪啦”一声,那本来盛着红花的汤药被打翻了一地。
安琪问道:“这碗药是给姨奶奶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