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固然面上稍和,但内心兀自有些难过,那里吃得下东西。又见冬梅这般神态,便向她笑道:“我才服了药,这会儿吃不下,这碗赏你罢。”
且说贾雨村担风袖月,展转来到扬州,因偶染风寒,病在旅店,因而请了李大夫医治。
现在贾雨村在旅店病了几日,自发苦楚孤寂。忽想起李思源来,因而托人送手札去请。
杜若深知黛玉心机,当即冲着冬梅喝道:“蜜斯蕙心纨质,十个男人也没法比。休要说这浑话!”
贾雨村感喟道:“实不相瞒,现在鄙人盘费不继,又身材劳倦,欲寻个合式之处,临时歇下。不知世兄久居扬州,可有门路?”
贾敏问道:“无端端如何会中毒?李大夫,您瞧瞧但是那碗中的饮食有毒?”
这里冬梅兀安闲地上疼得滚来滚去,王嫲嫲也没了主张。
冬梅这才道:“太太说红枣莲子羹对蜜斯有好处,因而金秋姐让我盛了一碗给蜜斯送来。蜜斯趁热吃了才是。”
冬梅点头笑道:“不是,不是!既然蜜斯叫我吃,我吃便是。”说话间,已一勺勺送到本身嘴里。
李思源深思一番,道:“今岁盐政林如海,到任方一月不足。虽系钟鼎之家,却亦是书香之族。林御史年已四十,何如射中无子,唯有一个五岁的女儿。此女聪明清秀,林氏佳耦欲使她读书识字,不过冒充养子之意,聊解膝下萧瑟之叹。现在府上正欲聘一西宾,不知世兄可成心谋出来?”
直到贾雨村为官对劲时,李思源巧在京都,二人遂又相逢。而后贾雨村虽被撤职,但与李思源仍有手札来往。
黛玉等人面色骤变,安琪和杜若已经抢上前将冬梅扶住站稳,惶恐失措地问道:“冬梅,你如何啦?”
李思源起家摇了点头,只是感喟。
贾敏这才低头看向冬梅,又见她身边摔碎的碗勺,不由蹙眉问道:“我让金秋煮的红枣莲子羹,蜜斯吃了还是冬梅吃了?”
王嫲嫲忙向雪雁道:“还不去告诉太太、老爷!”
黛玉、安琪、杜若三人见状,皆呵呵笑了起来,向冬梅问道:“好吃不好吃?”
“哎哟,我肚子好疼……”冬梅嗟叹了几句,竟呕吐不止,抽搐得摔在了地上。直唬得黛玉、安琪、杜若三人花容失容。
王嫲嫲忙向杜若道:“快扶蜜斯进里屋去!”
只说黛玉得知西宾已请,便唤来安琪、杜若,叮嘱了一番。
冬梅吃完红枣莲子羹,内心甜丝丝的,只点头傻笑。俄然,腹部一阵剧痛,她双手捂着小腹。碗、勺当即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不一会儿,听得脚步声迩来,闻名誉去,是贾敏和金秋、冰婵。
李思源带了药童,携了药箱。又替贾雨村开方抓药,却执意不肯收银子。
正说着,冬梅送来一碗红枣莲子羹到跟前。见黛玉欢乐不已,便笑道:“蜜斯最喜读书,如果男儿也可充数沽名呢!”
杜若一边哭着,一边点头,扶着黛玉往屋里去了。
世人无不震惊。
安琪嗫嚅道:“蜜斯说她才服了药,吃不下。以是,赐给冬梅了。”
安琪哭道:“方才我们另有说有笑的……如何好端端的,冬梅就如许了呢?”
恰逢贾敏的胞兄——荣国府当家人贾政,得知妹夫林如海到任扬州,欲遣人奉上贺礼。那荣国府的管家周瑞,为向主子邀宠,便以半子冷子兴顺道去扬州办事为由,一揽在身,托冷子兴帮手到林府跑了这一趟。
冬梅只觉没出处的挨了杜若一顿骂,内心有些莫名的委曲,忽听了黛玉这话,欣喜不已,却又扭捏道:“可,这碗羹是金秋姐特地煮给蜜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