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候,李纨入了座。笑道:“我本日去给老太太存候,老太太体恤你前阵儿宁府、荣府两边跑,现在累坏了身子,是以才说过几日公公的寿辰要我合作筹办。我原说你做得来,何况我也要教女人们针线刺绣,没有这么工夫。老太太偏说我懒,不肯多做。”
安琪向平儿笑问:“甚么张家的三千两?”
唯有凤姐儿房的小丫环彩明,因之前让安琪帮手送宫花被拒,一向耿耿于怀,却不爱理安琪。
凤姐儿嘲笑道:“我向来是不怕甚么阴司报应的!何况原是张家送银子来让我替他出气,现在他们竹篮打水,与我有何干系?你这银两送来的也是时候,若晚些,我只怕也是白做!”
凤姐儿嘴角对劲,却佯装过意不去,上前笑道:“哎呀,我这两日身子不爽,要嫂子特地过来,实在过意不去呢。”
旺儿媳妇笑道:“我是给二奶奶送银票来的……就是张家那三千两……”
安琪晓得凤姐儿不过指桑骂槐,忙垂首泡茶去了。
李纨笑道:“又不是很远,走几步能死么?你何必放在心上?”
那凤姐儿虽是贾赦的儿媳,却因与丈夫贾琏替二叔贾政办事的原因,住在贾政这边。
李纨乃金陵名宦之女,父亲名叫李守中,曾为国子监祭酒,族中男女无有不诵诗读书者。
平儿笑道:“不过她倒有些本事,竟然能说动老太太。”
这天,凤姐儿吃了中饭,有些犯困,便斜靠在炕上打盹。
安琪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
且说安琪那日随凤姐儿宝玉进了荣国府,便被安设在了凤姐儿的院子里,做大丫环。
凤姐儿嘲笑一声,道:“既然老太太正视你,想必你是能胜任的。既然已经人都来了,不如筹议一下如何筹办罢,再说一些风凉话也没成心机了。”
素云只得承诺着归去了。
李纨笑道:“你偏不信!我原说,有多大的头便戴多大的帽子。我本身有没有才气,本身还不清楚么?如果累坏了身子,岂不是让人说我守着本身的事情还没做好呢,还来管别人的闲事?你说是不是?”
凤姐儿嘴上说不过李纨,只得憋了口气,与她筹议事件来。不提。
凤姐儿嘲笑道:“她架子倒是不小!既然想学着办,起码也该有个就教的模样,难不成还要上门去教她的事理?”
凤姐儿正色道:“那又如何?即便老太太心疼她孀妇赋闲,难不成还能撵了我不成?她一会儿来了,好说便罢,不好说,别怪我连骨头也不给她啃!”
凤姐儿坐享了三千两银子,表情大好,成果茶来刚吮了一口,忽见李纨的素云来道:“我们奶奶请二奶奶去一趟。”
凤姐儿的通房丫环平儿,是个极和蔼的人,倒非常轻易相处。其他的丫环们,也经常在一处玩耍,没有反面安琪靠近的。才到半日,竟都已经熟悉了。
还不待说完,平儿忙喝住:“欸,二奶奶在里边呢,你出来说罢。”
平儿先问道:“这会子,你来做甚么?”
平儿正色道:“别问了,只怕奶奶醒了要吃茶。你去沏一壶来罢。”说着回身也进屋去了。
凤姐儿缓缓品茶,眼转间或转了一下,放下茶盅笑问:“你们奶奶有甚么事?”
安琪内心兀自迷惑:“那李纨不是宝玉的大嫂么?换言之,也是二奶奶的大嫂,如何他二人的干系竟势成水火普通?”
固然贾珠已亡,幸而有一个儿子,取名贾兰,已退学攻书。
李纨虽读书不是很多,针线活计却非常了得,故字曰宫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