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儿嘴上说不过李纨,只得憋了口气,与她筹议事件来。不提。
李纨端起安琪送来的茶盅,悄悄尝了一口,笑道:“是呢。再说甚么,也没成心机呢!”
安琪不由听得头皮一麻,又听凤姐儿道:“你且归去,别泄漏了风声!”因而忙缓缓送茶出去。
凤姐儿的通房丫环平儿,是个极和蔼的人,倒非常轻易相处。其他的丫环们,也经常在一处玩耍,没有反面安琪靠近的。才到半日,竟都已经熟悉了。
平儿正色道:“别问了,只怕奶奶醒了要吃茶。你去沏一壶来罢。”说着回身也进屋去了。
李纨笑道:“你偏不信!我原说,有多大的头便戴多大的帽子。我本身有没有才气,本身还不清楚么?如果累坏了身子,岂不是让人说我守着本身的事情还没做好呢,还来管别人的闲事?你说是不是?”
李纨乃金陵名宦之女,父亲名叫李守中,曾为国子监祭酒,族中男女无有不诵诗读书者。
安琪与平儿在天井外说话儿,忽见旺儿媳妇嬉皮笑容地上前来,笑道:“二位女人,在这里呢。”
但是到了李守中秉承以来,便以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因而并不非常令李纨读书,只不过将一些《女四书》、《列女传》、《贤媛集》等三四种书,使她认得几个字,记着前朝的几个贤女便罢了。
凤姐儿正色道:“那又如何?即便老太太心疼她孀妇赋闲,难不成还能撵了我不成?她一会儿来了,好说便罢,不好说,别怪我连骨头也不给她啃!”
素云只得承诺着归去了。
只听里屋旺儿媳妇的声音:“想不到那张家竟养了一个知义多情的女儿,闻得父母退了前夫,她便一条麻绳悄悄的自缢了。那守备之子闻得金哥死了,他也是个极多情的,遂也投河而死,不负妻义。反倒是张家和李家落得人财两空!”
唯有凤姐儿房的小丫环彩明,因之前让安琪帮手送宫花被拒,一向耿耿于怀,却不爱理安琪。
凤姐儿嘲笑一声,道:“既然老太太正视你,想必你是能胜任的。既然已经人都来了,不如筹议一下如何筹办罢,再说一些风凉话也没成心机了。”
且说安琪那日随凤姐儿宝玉进了荣国府,便被安设在了凤姐儿的院子里,做大丫环。
这天,凤姐儿吃了中饭,有些犯困,便斜靠在炕上打盹。
还不待说完,平儿忙喝住:“欸,二奶奶在里边呢,你出来说罢。”
安琪内心兀自迷惑:“那李纨不是宝玉的大嫂么?换言之,也是二奶奶的大嫂,如何他二人的干系竟势成水火普通?”
李纨乃宝玉兄长贾珠之妻。贾珠十四岁进学,不到二十岁便娶了李纨为妻。
凤姐儿缓缓品茶,眼转间或转了一下,放下茶盅笑问:“你们奶奶有甚么事?”
凤姐儿面色一黑,忙向安琪笑骂道:“安琪,还不看茶。本身的本分做不好了,还巴巴的望着这里?”
旺儿媳妇笑道:“我是给二奶奶送银票来的……就是张家那三千两……”
正想着,只见李纨与素云二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固然贾珠已亡,幸而有一个儿子,取名贾兰,已退学攻书。
凤姐儿嘲笑道:“我向来是不怕甚么阴司报应的!何况原是张家送银子来让我替他出气,现在他们竹篮打水,与我有何干系?你这银两送来的也是时候,若晚些,我只怕也是白做!”
安琪晓得凤姐儿不过指桑骂槐,忙垂首泡茶去了。
旺儿媳妇只得笑了笑,冲着里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