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最好现在杀了我，不然我一旦归去，就定会跟她讨回代价。”
“这就是我给你的情面了。”男人看着本身右手腕上的伤口，“江湖上只能有一个谢珉，而我把你该具有的统统还给你。”
屋里的油灯越来越微小，一段跌宕起伏的故事说到这里，叶浮生方觉背后湿冷，汗透衣衫。
“那是我第一次晓得，除了江湖恩仇，世上另有更多能够去支出和获得的东西。”男人缓缓舒出一口气，念叨，“我以‘无衣’为字，也是但愿本身有朝一日能如此慷慨笑傲一回。现在，是时候了。”
男人笑了笑，说如果本身不恨他，如何会在跳崖的时候拉他下来垫背，只不过在存亡关头走一遭，将心比心，俄然感觉本身的恨比不上他的不甘。
他忍不住坐直了些，嘶声道：“你觉得我会感激如许的恩赐？”
“那么，他是如何死的呢？”
“我说了，是还给你。”男人回身按住他的肩膀，“我把你的身份、名誉、任务都还给你，这不就是你想夺回的东西吗？”
“女人偏疼，更刚强得可骇。”谢无衣嗤笑，“我承那人一次恩典，筹算对她从轻发落，让她仍然能够担着庄主夫人的名头教子纳福，可惜这个女民气里爱她的丈夫更胜儿子，她甘愿自囚禁地了偿错误，也不肯意面对我，不肯接管那男人分开的究竟，乃至把儿子留给仇敌扶养。呵，他们两伉俪，倒也真是一起人。”
所谓的无辜，想来指的便是当时只要七岁的谢离和他尚在外游历的弟子薛蝉衣了。
“她是个好女人，相夫教子，和顺娴淑，我是至心实意想跟她过一辈子。”男人叹了口气，“是以，固然这一次她在刀高低毒的确有失道义，但我不得不感念于这份情。”
男人扶着山壁站起来，透过雨幕看着远方天空，俄然问：“你晓得我为甚么自取‘无衣’为字吗？”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哪怕曾经盛极一时，也毕竟冯唐易老。
“我八岁起被带回断水山庄，过了十四年暗无天日的糊口，乃至连身份名姓都没具有，更不谈自在，各种礼遇只因为爹还对流落西域的你存在一丝念想，又不怨落人话柄，以是我对此不是没有愤懑的。”男人搓了搓手掌，“你返来的前两天，我实在有些惊骇，因为我不晓得当断水山庄真正的少仆人返来以后，我到底会是甚么了局，可没想到的是……”
抽刀断水已为霸道，可惜飞湍瀑流更争喧豗。
这个男人不害怕抨击，却不敢接管脸孔全非的人生，甘愿放弃统统，做回一无统统的本身，也不敢承担畴昔。
谢无衣道：“那晚以后，他就拄着一根树杖悄悄分开，我也被谢重山他们找到，瞒过外人带回断水山庄。那五天里为了怕被人窥测这桩移花接木的事，请来的医师一概被谢重山在过后封口，直到鬼医亲至……他得了那人的叮嘱，遂同意了谢重山的要求，以换皮易容之术把我身上的疮伤全数讳饰，使面貌也变得和那人一模一样，只不过我体内毒疴深种，即使是他也深感毒手，只能为我措置了外伤并临时压抑了复发毒性，然后提出金针封穴的体例。”谢无衣喝了一口水，眼露寒芒，“封穴能把毒性压到最低，让我在这几年里性命无虞，只不过会把功力也封存大半。既然承诺了阿谁商定，我天然还不能死，因而与鬼医定下些光阴，在刻日里把那些想要趁火打劫的杂碎一个个摁下去，然后腾脱手来清算谢重山。”
“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