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是轻而易举地让他本相毕露。
“暄儿，他终归是你的兄弟。”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易宸暄，遥皇松开手坐到榻上，语气凉薄三分，“偶将军，把五皇子送回遥阖殿，没有朕的号令，任何人不得出入见面。”
踌躇好久，遥皇转头看向易宸璟，语气很有些不天然：“璟儿，你肯定写这封信的人说的是实话吗？前朝后宫别有所图之人太多，你也该明听善辨，莫要让小人钻了空子……”
易宸璟身形一顿，似是才想起家边少了小我，微微侧身偏头，手掌伸向老婆面前：“走吧，绮歌，没甚么可说的了。”
白绮歌点点头，毫不踌躇握住温热手掌，头也不回。
带着一身淡然回身，易宸璟冷得像块冰，不等遥皇回应便一脚迈出寝殿。
沉着，像她一样，不管身处何种地步都不要断念，固执地寻觅着一线但愿。
一声脆响，方才没能落下的手掌此次毫不踌躇，只是换了工具。
手，终是有力落下。
“宸璟……”做了旁观者好久，白绮歌终是忍不住的低低开口。
“易宸璟，你看着我。”近乎号令的语气来自白绮歌，易宸璟下认识转过甚，猝不及防面前一黑，啪地一声，指印未去的脸颊又多了一抹疼痛。
拜别的身影没有涓滴停顿，遥皇一声苦笑，枯瘦手掌紧紧抓住搀着他的易宸暄。
“末将遵旨。”
是要多悲伤绝望才会说出那种话？从昭国返来后易宸璟就表示得极其沉默哑忍，对遥皇有君臣之礼而无父子之情，他这个一向陪在遥皇身边的亲信重臣都忍不住想要代替做父亲的多给些体贴，成果，遥皇一耳光就打碎了勉强保持的父子干系。
“父皇没瞥见那些中毒的兵士，他们的伤口止不住血，个个都是活生生流血流死的，若不是绮歌福大命大得人指导找到毒医……”易宸璟不再说下去，眼中绝望近乎绝望。
从未有过的懊丧。
易宸璟皱眉，一把抓住半空高悬的秀手：“你干甚么？”
“你明晓得顶撞皇上没有任何好处，到底在恼火甚么？”白绮歌任由他拉着，纤细手腕一圈红印。
“这算甚么？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
“还没复苏？要不要再打两巴掌？”白绮歌再度抬掌，当真神采绝非开打趣。
易宸璟忘了她是白绮歌，蛮横得很，才一放手，另一侧脸颊又是清清脆脆一耳光。这一耳光完整突破了他的忍耐，积累到将近放不下的各种情感刹时涌进脑海，浑身使不完的力量却找不到宣泄之处，憋得想要发疯。
不过，起码他还站在易宸璟之上。
大掌覆在微凉的手背上，易宸璟闭上眼深深吐息，感受着独属于白绮歌的气味。
他的生父，早在当年狠心送他去昭国做质子时就已经完整消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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