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岑握住她倒茶的手,浅笑道:“只要能和你长相厮守,清誉不清誉的,不要也罢。”
身后传出处远及近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踏在铺满了一地的雪上,嘎吱嘎吱的响。女子缓缓转过身,果不其然的看到了一身朝服的硬挺男人,线条冷硬的容颜上难掩光阴的沉淀微风霜。却本来,他也老了。
荼雅俄然明白,本身真的好残暴,比当初的赫连煜更残暴,但是要她就这么放赫连岑走,却又是百般万般的不舍。
赫连岑见她久久没有答复,因而开口道:“娘娘不说话,臣就当娘娘应允了,臣多谢太后娘娘恩情,臣,辞职!”说罢,他便起家缓缓后退。
赫连宸身后另有一个略微年长的少年,一样的容颜清俊,卓尔不群,只是比之他的温润和温和,更多了几分刻毒和桀骜,特别是那一双狭长的眸子,总泛着些许的寒芒,可不就是已经长大成人的安小爷么!
梅园深处的暖阁里,一身绛紫色龙袍的少年玉立在窗边,望着园中一跪一立的两人,都雅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只是那温润的眉眼却和当年的赫连煜如出一辙,不是当今的圣上赫连宸还能是谁呢?
“摄政王不必多礼。”荼雅睇着赫连岑的面庞,听着他近乎疏离的语气,心底的哀伤便如夏季的雾气般满盈开来。她自嘲的一笑――这些本就是她咎由自取,既要帮手宸儿坐稳这个江山,那就必定要抛下不容于世的姻缘。
“哟哟,都还没过成人礼呢!就开端张口豪情,杜口豪情了,你莫不是有了心仪的女子?快,快奉告我,是哪家的女人?”安儿撞了一下他,目光戏谑的问道。
“哎,你这不是在难堪太后娘娘么?”安儿用嘴呶了一下对峙的二人,不解的问道。
“这……”
赫连岑垂下头,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定。
彼时咿呀学语的稚童赫连宸,现在早已生长为贤明睿智的少年帝王,笔墨落下间便可指导江山。昔日温婉威仪的太后荼雅,也成为了大凛朝最尊崇的女人,朝臣佩服,百姓敬佩。
“臣本日来是有一事相求,还望太后娘娘恩准。”赫连岑再施一礼,不待荼雅开口扣问,便独自道:“现在四海升平,国泰民安,皇上亦是治世明君,臣感觉是时候让圣上独理朝政了!”
“别啊,我但是好不轻易从邕南过来一趟,你不让我进宫,那我还不如不来呢!”
荼雅踌躇了,难堪了,十年以来冷静保护,仿佛已经让她构成了一个风俗,那就是不管高兴还是难过,不管笑还是哭,身边总会有那么一小我,在她看不到的处所感同身受。而现在,他是倦了,累了么?
是啊,任是多么强大的人,任是多么不成言说的爱意,在日复一日的冗长等候中,都会有耗尽的一天吧!
赫连岑一把攫住她的手腕,把她扯进了怀里,迭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当初就应当不顾统统,突破所谓的伦理纲常,而不是想一个傻子一样,只是挑选保护!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打我!你打我好了!”
春去秋来,草木枯荣了一年又一年,时候仿若掌心的细沙,握得再紧也敌不过悄无声气的流逝。仿佛只是弹指一挥的刹时,周遭的风景和修建还恍若昨日,但是身边的人和事却清楚已桑田沧海、地覆天翻。
荼雅转过身,闭了闭眼道:“摄政王如果想要请辞,应当去找皇上。哀家不过是后宫之人,岂能随便应允你的要求?”
又是一年的寒冬,梅园的白梅开得富强,仿佛落雪挂在枝头,却犹自飘来阵阵沁民气扉的暗香。身着华贵凤袍的女子屏退了服侍的宫娥,单独一人立于园中,双眸入迷的望着盛放的梅花,心底蓦地腾起了一阵阵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