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诩暖和说道:“先平身说话。”
这四个字忽地涌上心头。
萧诩还在冷冷地看着他,等着他的答复。
太病院就在宫城里,宣召面圣非常快速。不过一炷香工夫,沈谨言便呈现在世人面前。
萧启明显也深知这一点。沈谨言话音刚落,他便出言回嘴:“长嫂如母。我岂敢出言热诚皇嫂!沈谨言,你这是肆意歪曲,血口喷人!”
萧启心气稍平,谢了恩情,站直了身材。
傅阁老:“……”
世人:“……”
傅阁老眼皮跳了一跳。
仇敌见面,分外眼红。
“你说了甚么?”
跟在沈谨言身后的青年侍卫,高大俊朗,神采沉默,恰是季同。
沈谨言想也不想地说道:“我刚才句句都是实话。如有半字子虚,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安平王若心中无愧,便和我一样立下毒誓!”
傅阁老一边悄悄鄙夷崔尚书这根墙头草,一边沉稳地张口道:“事情来龙去脉,不能只听安平王一面之词。臣觉得,还是将沈公子也召至殿前问上一问才好。”
沈谨言跪下叩首:“草民见过皇上。”
一个是萧启,一个是阿言。亲弟弟倒不如妻弟了!
然后,传令下去,召沈谨言觐见。
萧启双手握拳,额上青筋隐现。
这事和他没半点干系,纯粹是碰了巧。他顺水推舟,借势为之。若能稍挫顾皇后的锐气当然最好……
……
萧启终究在萧诩冷凝夺人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憋屈地解释:“皇兄曲解臣弟了。臣弟当时并未说甚么过激的话。只问他为何到梧桐居里住下。”
萧启:“……”
现在看来,这算盘是白打了。反倒令天子生疑,实在是不太划算。
萧诩一味包庇沈谨言,一味向着顾莞宁。连顾莞宁身边的主子也一并护着。他一个无权无势徒有浮名的亲王,除了像不解事的孩童哭闹一番以外,竟毫无体例。
这语气一听,的确偏疼到没边了。
……
自从齐王被“天打雷劈”应了毒誓而死以后,这个毒誓便没人敢等闲再发了。
萧启喉头一口鲜血蠢蠢欲动,一张脸已经涨成了紫红色。
萧启很有些豁出去的畅快,说完以后,便一跪到底。大有不劈面对证便长跪不起的架式。
萧启一顷刻的生硬,落在世人眼底。
事情到了这一步,另有甚么看不出来的。清楚是萧启口出不逊,用心激愤沈谨言。季同也是为了保护主子的庄严面子才动的手!
沈谨言挺直胸膛,毫无愧色:“是。”
“沈公子出身虽有为人诟病之处,这几年来战战兢兢,从未出错,也从不给皇上娘娘肇事。这般和顺仁慈的少年,竟对安平王脱手,此中委实有些蹊跷。”
他一向跪着,凭甚么沈谨言就能起家说话?太不公允了!!!
萧启的面孔敏捷涨红,眼底燃起气愤的火焰。
天子终究张口发话了:“萧启,朕问你,阿言为何会对你脱手?”
萧启内心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暴露苦楚之色:“臣弟只问他为何会来府中歇息,他便调侃于臣弟。臣弟也是个暴躁脾气,两句话没说,便和沈谨言呛声起来……”
沈谨言和跪在地上的萧启四目相对,各自咬牙切齿。
得,今儿个的热烈是看不成了。
天子点头首肯:“傅阁老言之有理。”
天子不是偏疼,而是完整就站在沈谨言顾皇后这一边。
萧启目中闪过嘲笑。
崔尚书也是老而成精的人物,之前已经表了态,此时自不会吭声。免得给天子落下咄咄~逼~人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