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莞宁只动了一动,陈月娘便惊醒,立即坐直了身子:“蜜斯,你如何醒得这么早,莫非是做恶梦了?”
是齐王世子!
半个时候后,珊瑚骑马下山,回太子府送信。
然后,两人对视而笑。
“宁表妹,你甚么时候才气长大?”少年的他,哪怕满心的情义,也是羞怯的,问得含蓄而委宛。将真正想说的话,藏在了心底。
十岁的他在树下练剑,宝剑闪着寒光,斩落片片树叶。年纪虽小,却已有模有样。英姿飒爽,萧洒不凡。
……
顾莞宁心中纵有唏嘘感慨,面上也未透暴露来,只淡淡说道:“从明日早晨开端,夫子和小巧轮番值夜。再送信到府中,让季同领着暗卫到山下。今后不听任何可疑之人来静云庵。”
顾莞宁没有坦白,嗯了一声。
“幸亏有夫子在。”顾莞宁笑着叹道:“不然,我性命忧矣!”
谁能想到,昔日的情义,此时俱都化作无边的歹意,竟到了脱手伤人的境地。
她本就在风口浪尖,此时实在不宜再生波澜。更不能和齐王世子牵涉在一起。
顾莞宁到底善于闺阁,何曾遇过昨夜如许的凶恶。必然是被吓着了。只是,这等事情,也不便张口安抚。
陈月娘心中顿生顾恤之意。
地上铺着厚厚的被褥,陈月娘睡在上面,神采非常安宁。
又隔几年。
觉得齐王世子不会脱手伤她的性命……
等你长大了,我就娶你过门。
天亮了以后,丫环们纷繁过来服侍。
顾莞宁蓦地从恶梦中惊醒。
琳琅一听便急了:“奴婢虽不会武,却耳目活络,总能出声示警。”
她翘起唇角,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睿表哥。
陈月娘只得应了下来。
她微红着脸,调皮地笑道:“我永久都不会长大。”
一转眼,那抹和顺的笑意,化成利剑,直直地飞向她的胸口。
她过分自傲自大。
陈月娘想了想,才说道:“天还没亮,蜜斯再睡一会儿吧!”
顾莞宁想了想,略一点头,又沉声道:“这件事,你们晓得便可,千万不能传到外人耳中。”
过了好久,才勉强入眠。
琳琅立即道:“奴婢也来值夜。”
众丫环立即应了下来。
陈月娘确切经历丰富,办事老道。
顾莞宁抿了抿唇角,轻声道:“这如何能怪夫子。今晚若不是夫子在外守着,我定会伤在萧睿剑下。”
……
窗下还放着被削断了的弓和箭。
“宁表妹,”五六岁的姣美女童,对着别人常板着一张小脸,到了她面前,却笑得非常畅怀:“我从宫中带了好吃的点心。你叫我一声睿表哥,我们两个一起吃点心。”
陈月娘却自责不已:“当时奴婢听着蜜斯说有野狗,便猜到是齐王世子潜了出去。奴婢觉得蜜斯要和世子说话,不宜让人闻声,站的远了一些。不然,也不会让蜜斯置身险境。”
他转头,看着端倪如画笑容可掬的她,扬起唇角:“好。我们一起练武。”
小巧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笑着说道:“明天早晨奴婢做梦,竟梦到了蜜斯在射箭……”
陈月娘忍不住叹了口气:“世子和蜜斯是表兄妹,自小一起长大。哪怕没做伉俪,到底另有表兄妹的情分。世子脱手如此狠辣,不念半点旧情,实在令民气寒。”
内里有些阴沉,屋里的烛台还未熄,昏黄的光芒洒落在屋子里,照出满室的安好喧闹。
姣美的男童长成了长身玉立漂亮不凡的少年。她也垂垂长成了高傲斑斓的少女。只要在他面前,她才会笑得天真可儿。只要在她面前,他才会卸下身为世子的傲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