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霆既惊又喜:“殿下,你说的都是真的?没骗我吧!”
有些话,不必说出口,罗霆也必然会懂。
太孙忍俊不由地笑了起来。
“母妃唯恐我身材有个闪失,连骑马都不让我学。实在,太医们都说,只要不劳累过分,恰当的活动会令人身材更安康。常日骑一骑马倒也无妨。母妃担忧我的身材,硬是不肯点头。”
这个罗霆,年纪固然不大,却重情重义,心机灵敏通透,绝对是个可造之材。
说到这儿,太孙长长感喟一声:“为了不令母妃担忧,我也只能忍下了。”
“实在我的技艺比我爹强多了。可老子经验儿子天经地义,我既不敢出言顶撞,更不敢还手,最多也就是在我爹脱手的时候偷溜罢了。”
为人子,最要紧的就是孝敬二字。
罗霆说了些平常趣事,太孙听得非常专注,偶尔也笑着插嘴。
“我喜好探案验尸之类的闲书。”
罗霆略一游移。
“一本书只要到视它若珍宝的人手中,才最贵重。”太孙含笑道:“想来你必然会细心翻阅慎重保藏。”
罗霆接过这四本书,欢畅得两眼都快放光了:“殿下,这么贵重的书,你真的要送给我?”
这的确是天上掉下来的功德!
太孙叮咛一声,很快便有宫女沏了春茶端了上来。
他也不是傻瓜。太孙身份高贵,如无不测,将来这天下迟早会是太孙的。他现在和太孙交友,绝对是一桩功德。
“对了,你不是说爱好探案验尸之类的书吗?我这里恰好有几本如许的书,一并送给你好了。”
在太孙面前,却全无这方面的顾忌。
太孙的眼中透暴露赞成和赏识。
罗霆长到十五岁,还从未碰到过这般赏识他的人――当然了,顾莞宁除外。
罗霆敛容,抱拳作揖:“既是如此,那我就先谢过殿下了。今后殿下如有调派,我必然竭尽尽力,毫不推让。”
太孙也暴露会心的笑容:“罗尚书气度儒雅,文质彬彬。没想到,私底下竟是一个严父。”
“罗霆,你如果不想去国子监,不如我和罗尚书打个号召如何?”太孙忽地张口说道:“刑部那边,我和刑部左侍郎说一声,让他为你安排一个差事。你年纪不算小了,也勉强能当差做事了。”
太孙目中含笑,不答反问:“不知你喜好甚么范例的杂书?是纪行还是杂学?”
罗霆本就是磊落萧洒的性子,太孙身材比凡人文弱些,性子却非常随和。两人扳谈间,竟非常投机。
这四本书都是手抄本,想买也买不到。
太孙谛视着罗霆,暖和地说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人各有志罢了。你不喜好读书,是因为你不喜儒家学说,也不善于做文章。”
更何况,太孙气度雍容,刻薄暖和,睿智贤明,令人佩服。
“迟早有一天,我会让我爹娘看看,我罗霆毫不是没用的废料。”
太孙笑了起来:“好,我也等着这一天。”
“你这么说,实在是妄自陋劣了。”
“殿下对我这般盛赞,委实令我汗颜。”罗霆口中说着汗颜,目中却闪着熠熠光芒:“不瞒殿下,我内心实在一向都是这么想的。我不考科举,莫非今后就没有出息前程了不成?”
然后又低声笑道:“不过,我可得将书藏好了,千万别被我爹瞥见。不然,又要挨一顿板子了。”
他本不想实话实说,转念一想,他在国子监里“不学无术”也不是甚么奥妙,太孙怕是早就晓得了。说与不说,实在没甚么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