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茹雪呆呆坐着,不言不笑不动。
朗哥儿悄悄拍着母亲的后背。幼年时,他悲伤抽泣时,母亲便这般安抚她。现在他长大了,母亲却已衰老蕉萃,早生华发。
他们两人将要离京远走,萧诩这是要为他们送行。
然后,穆韬的面孔映入视线。
本觉得此生伉俪缘分已尽,再不能相守。现在有这等天赐良机,她如何能割舍?
两人不敢信赖本身的耳朵,久久回不过神来。
两个时候后。
出天牢?
魏王世子定放心神,低声问道:“荣庆王叔,我们本日便出都城吗?”
他早已长大成人,比起柔弱的亲娘高了一个头。此时见林茹雪双目垂泪,忍不住上前两步,悄悄拥住她:“我也舍不得母亲。只是,机遇这么一次。母亲如果错过,今后再难有出宫之日。和父亲也再无相聚之时。”
一边是儿子,一边是丈夫。
“以是,我想和他一起去岭南。”
林茹雪:“……”
“堂兄真让我们去岭南?”韩王世子神情恍忽,声音也飘飘忽忽。
傅妍:“……”
“我已结婚,儿子也有了两个。身边有娇妻冲弱相伴,岳父岳母视我为亲子普通。母亲不必再牵挂我。”
荣庆王亲身开了天牢,对着韩王世子魏王世子说道:“你们两个出来吧!穆侍卫亲身在外等待。”
听完工作的委曲后,朗哥儿既错愕又欣喜,不假思考地说道:“母亲不消顾虑我。既有和父亲伉俪相聚的机遇,尽管离京前去。”
便是岭南环境再苦,于他们而言,也是天大的丧事。
……
林茹雪咬着嘴唇,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求皇后娘娘饶过韩王世子一命。”
傅妍也一起跪下:“求皇后娘娘向皇上讨情,饶过魏王世子的性命。”
到底要如何选?
林茹雪傅妍满心狼籍,一时哪能做得了决定。
兄弟两人身上的铁链未除,走路倒是无碍。
这是甚么意义?
傅妍也没好到哪儿去,一脸梦游般的神情,怔怔地看着林茹雪问道:“刚才我们没听错吧!皇上真的要放他们两个出京?我们两个也能跟着一同前去?”
林茹雪沉默好久,才道:“我要先见一见朗哥儿,再做决定。”
“两位世子,请先沐浴换衣。”年近四旬的穆韬气度严肃,声音沉稳:“皇上很快便会驾临。”
过了好久,傅妍又问道:“你舍得下朗哥儿吗?”
这数年里,萧诩每隔几个月,便会来一次宗人府。偶然说些朝中之事,偶然说说后代,偶然候甚么也不说,只冷静地待上半晌便回。
傅妍点点头:“你和朗哥儿商讨一番也好。瑜姐儿孕期未满三个月,不宜驰驱进宫。我这便写一封信,让人带出宫去。”
她也舍不下丈夫。
荣庆王目光一扫,放缓声音:“皇上有旨,放你们兄弟出天牢。你们还踌躇甚么?”
宗人府。
“韩王世子魏王世子俱曾犯下大错,本是极刑。他们被关在天牢里数年,已知错悔过。皇上筹算让他们两人去岭南领军,坐镇一方,将功折罪。”
没想到,时隔数年,萧诩竟放他们出天牢,让他们去岭南。
林茹雪眼中刹时闪出水光:“但是,我这一离京,此生再难返来。我们母子怕是再无相见之日……”
自被关进天牢的那一日起,两人都觉得此生再不成能重见天日。最好的成果,便是老死天牢。
……
……
“此来路途悠远,去了以后,此生再不能回京。你们两人可愿随他们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