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珊没回自家,而是来到村西头的秀婷家。秀婷担忧夜间匪贼来村里偷袭,苏家大院必是首选目标。她搀着珊珊,成军在前面跟从,穿过僻静小街来到本身家门口。两个白叟正心惊肉跳地等候后代们返来。他们听到了枪声,听到街上有人惶恐奔驰,及至俊婷和成军返来,还带来珊珊,才放下心来。成军帮娘去厨房端来稀饭,另有红薯和苞米窝头。大妈嘟哝着:“珊珊是大户人家蜜斯,哪吃得惯俺贫民家的饭。”便要再给珊珊煮面条,被珊珊拉住。因为饿了,珊珊和俊婷、成军一样,拿起窝头就着萝卜咸菜大口吃着,感觉特别苦涩。
暗淡的大街上空寂无人。外村赶灯会的百姓早已逃散,本村人也都镇静地回家关门闭户躲藏起来。灯火全都裁撤,苏家门楼上的红灯也已熄掉。天空更加阴沉,有零散雪花飘落。
苏官寨的元宵之夜,欢乐平和被可骇的阴霾掩蔽,全部村落覆盖在惶恐慌乱中。家家都像秀婷家,做各种百般的防备,掩蔽起粮食、值钱的衣物,做着抵当和逃脱的筹办。特别年青女人,都在设法让本身变老变丑,或扮作男人。匪贼被八路赶走了,但随时会返来;那几个八路在危构造头奇异地呈现,莫非是从天而降?深更半夜又去了那里?
秀婷和珊珊吃完饭,大娘便催促她们去房间,换男人打扮,脸上涂抹草灰。秀婷有星奎的衣服,大娘拿出成军的一身棉衣和一条旧毛巾给珊珊。两人临走又跟在身后叮咛:“今晚睡觉不能脱衣服,把门顶健壮。有好人来,从后窗跳出去逃脱。”
珊珊虽遭捆绑但没有受伤,这会儿披头披发衣衫不整,神情却沉着下来。成军搀着秀婷,秀婷搀着珊珊,三人渐渐走着。秀婷安抚珊珊:“幸亏来了两个豪杰……我们有福,式微到匪贼手里。”珊珊俄然停下,转头张望:“听他们说是八路军……这会儿如何不见人了?”秀婷也到处看,迷惑地嘟哝:“刚传闻河西来了八路军,怎会开到咱这里?”
对于鲁西北的庄稼人,“八路军”是一个陌生的称呼。现在却引发苏官寨百姓的激烈兴趣,带来模糊的但愿。秀婷的父亲老王头就是怀着某种期盼走削发门。他既为探看匪贼的动静――胖娃娃那帮匪贼,就住在不远处的石塘村,说不定顿时会返来抨击――贰内心更牵挂那几个销声匿迹的八路军。
三人吃着饭,老王头戴上草帽,披上老羊皮袄,是要出门的模样。成军说:“爹,等会儿我去牲口棚睡,我喂白毛得了。”老夫只说:“我喂上白毛了。”仍独自走出屋门。大娘不无担忧地嘟哝:“彻夜晚让匪贼闹得不平稳……他或是去围墙上看动静了。”秀婷俄然问珊珊:“救下我们的那几个八路好工夫!他们去哪儿了?黑更半夜,莫非开走了?”珊珊皱皱眉头,“但愿他们真是八路军,彻夜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