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和尹士先在你家四周盯梢,连续拖了几天,我没让动手。尹士先尹士先一心想建功得赏钱,是我禁止着他。那天你娘抱着孩子跑进松林,我和尹士先假装跟万七拉扯,是让她和孩子趁机逃脱,不然她怎来得躲藏?戒备队的人到松林里搜索,是我一口咬定你爹那碑前有神灵显圣,把你娘救走,这话,连田翻译官也当真了,他们这才没当真搜索……你说,这不是亏了我?”
“青山,你先别动气,好好听我说……我说的有半句瞎话,你骂我,用巴掌扇我,永久别理我……”
“好,你说,我听着。”
青山难堪地嘟哝:“她看不上我?哼,她在庵里当时候就喜好我!谁说我连个大子没有?你……瞧不起人!今这顿饭,俺开钱,俺不老是让你破钞,省了你瞧不起!”说这,面孔一阵红一阵白,方才的喜气刹时荡然无存,
“俺今儿带来钱,就是请你用饭的。”说着拍拍腰间,“另有几个事,俺早想问你,你必须给俺说明白!”
福顺没读过书,没有长进升官的本钱和野心,仰仗兴祖,在间谍队剿共班挂名当个副班长,没有端庄职责,混得游手好闲,吃喝嫖赌样样占全。他在县城没啥亲朋老友,前两年经常去找在仁和药店学徒的青山,一道听闲书看马戏吃馆子玩麻将。青山毕竟年幼无知,母亲的警告抵不住这类声色犬马的引诱。家里开起药店,青山虽被勉强圈住,开初尚觉新奇,不久就憋闷得难受,实在惦记在县城随福顺安闲玩乐的日子。至于来这聚仙酒馆,则是两人半年前就约好的,青山一向挂念在内心。
吕徒弟说:“在于集故乡,看管那一摊子……两边的买卖都不能丢啊。”
青山听了内心挺舒坦,点头说:“你对俺好,俺怎能忘呢!”
聚仙酒馆位于县城西街,距西城墙的两个伪据点不远。老板恰是于集街上迎春饭店的吕瘦子。他在于集开酒馆发财,当然对劲于老婆的分缘,而他的烹调技艺也的确值得称道。以是又来城里租几间屋子,开起酒馆,公然很快有了名誉。
福顺颇不觉得然:“青山,我说这话你别活力。你爹,是好样的,只是……倘若你爹诚恳做自个的买卖,现在你家会如何?那还不成咱万家营第一大户,必定连兴祖叔也比不上!这话是兴祖叔本身说的……可惜,好好一个家,你爹自个糟害了,你娘年青轻的守寡……兴祖叔不幸你娘和你呢!”
青山像个小傻瓜,茫然听着,支支吾吾说:“让她陪,有啥好哩?”
青山吃惊地看着福顺,他大抵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这话,“照你如许说,都不抵挡,中国不就亡国了?”
青山问:“吕老板,咋不见老板娘来敬酒?”他已有了几分酒意,脸颊通红,说话也语无伦次。
青山不再说话,冷静喝酒吃菜。天气晚了,福顺安排他住下,说:“既然出来了,就多玩几天再回家。你娘管你管得忒严,再出来又不轻易!”
青山便从腰包取出偷来的二十块钱纸票。福顺斜眼一瞧,笑说:“好好装起来吧,留着自个买零嘴吃。这里的账先不算,你就在这里吃、睡,最后我打总给吕老板结账!”
“好兄弟,我说你错怪我吗!”福顺仿佛满腹委曲,靠近青山,抬高声音说,“你妗子是共产党,抓住能不枪毙?这我怎能管得了!至于你娘和阿谁孩子,上头派我去抓,我总不能不去?实在,幸亏我在,不然她抱个孩子,能跑得了吗?”
福顺点头,嘻嘻笑了,拍拍青山的肩膀说:“双凤院但是好去处,比本来的香艳阁强多了!另有个双琴院,都是蔡惟德来了修的,专供有钱有权人玩耍的处所。我前些日子见过妙云一次,往年的小秃驴,现在高了,白了,一头乌黑的头发,眉眼又俊,可真是个妙人,在咱县城驰名誉呢,没个头脸,费钱也傍不上边!传闻蔡惟德、龟部,那些头面人物都睡过她。咱想会她,难哩,大官她都陪不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