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湛,终是她此生最深的拘束。
死里逃生,韶华、宁湛相拥而泣。
李元修捂住小腹,指缝间鲜血淋漓。他昂首望向韶华,眼神暴虐。
萧太后也点头,“百里丞相说的甚是,迟误了筮日,只恐不祥,还是结束了为妙。”
观星楼顶满目狼籍,仿佛一场龙卷风方才刮过。散落在地上的尸身已经被禁卫军拖走,但本来被雨水冲淡的血迹却更加清楚刺目,令人悚然。在乱战中残存的文武百官,稀稀落落地立在天风中,神情惊骇而麻痹。
韶华醒过来的时候,入眼是以金钩绾起的明黄绡帐,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吐珠蟠龙。她的鼻端传来浓烈的药石味道,满身模糊作痛,仿佛有无数蚂蚁在骨头上蠕蠕爬动。
韶华站在群臣中,在万物从甜睡中醒来的那一刻,她却倒了下去。
千秋风华,鼎祚恒昌。
韶华定下神来,这才发明这里是承光殿。寝殿中心摆着一座紫铜鎏金大鼎,兽口中正吐出丝丝袅袅的轻烟。
许忠见韶华醒了,欢畅得一跳而起,他对内里嚷道,“年主将醒了,快去奉告圣上。”
宁湛没有反对。
在萧良的帮忙下,韶华、宁湛安然无事。
澹台坤还未答复,宁湛在众将的保护下走了过来。他望了一眼奄奄一息的云风白,板滞如木偶的绯姬,又望了一眼眼神哀痛的韶华,道:“先将异正道妖人押入大理寺。”
宁湛点头。
圣鼍剑去势极猛,将李元修带得踉跄后退。
韶华衰弱地笑了笑,心口无伤,却比满身的伤都更疼。
不一会儿,宫女送来粥食。许忠要来服侍,宁湛已经亲身端起粥碗,一口一口地吹冷了,喂给韶华。
韶华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一步步走来。每走一步,她就感觉血液从伤口涌出,生命力也流逝了一点。但是,她还是必须走畴昔。不然,她的心会更痛。
韶华瞥见李元修有异动,抬手掷出断剑的同时,已经飞身掠向了宁湛。但是,李元修毕竟离宁湛更近,他伸手一把拽过宁湛,疾步退到了观星楼的边沿。他二人身后,一道半人高的石墙外,就是云雾环绕的万丈高空。
宁湛又将粥吹得更冷了一些,才喂畴昔,韶华也都吃了。
李元修受痛之下,枭雄不甘服败的心性暴起,干脆拉着宁湛向观星楼下跌去。
喝完了一碗清粥,韶华靠在软枕上,望着喝粥的宁湛入迷。宁湛见韶华醒过来了,也吃了东西,心底放宽了一些,本身也喝了一碗粥。
宁湛、韶华相对无言,只是凝噎。
韶华心中一凉,只感觉天下俄然坍塌,生命今后再偶然义。
宁湛俄然感觉孤傲、萧瑟,他算对了天意,却算错了民气;算准了豪情,却算错了无常。他苦心筹划,步步为营的成果,是让他输了韶华。
观星楼上,平乱、善后,一应事件有条不紊地停止。
宁湛亲口命令,世人不敢有贰言。澹台坤等人押着云风白、绯姬走下观星楼。
澹台坤正要向绯姬下杀手时,有人制止了他,“澹台坤,停止!”
俄然,她的手腕传来一阵劲力,倒是一只手拉住了她。
韶华反手拉住宁湛的手,紧紧的,死也不肯意松开。
从观星楼中救出来的囚徒,除了文武百官,另有真正的易天官及其门人,他们被关押在暗不见天日的密室中,饿得形销骨立,几近不成人形。
“韶华,你醒了。”宁湛瞥见韶华醒来,神采欣喜,继而又落下泪来。
百里策仿佛想起了甚么,他强撑起家体,向宁湛行了一礼,道,“圣上,冠礼尚未结束,如果迟误了筮日吉时,恐怕不当。现在事情已平,依微臣之见,应在日出之前,将冠礼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