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紫石、宁湛、韶华三人住在竹楼中。第二天,宁湛和韶华醒来时,韶华脸上有干枯的泪痕。
马车飞速奔驰,折过山路转角,驶上一条狭长的古栈道。乱草丛生的古栈道上,一个身披麻衣,蓬头赤足的孩子正隅隅独行。
“嗯。”
天极门是当世最强大的学门,从地区分别上看,它不属于梦华六国,也不属于蛮夷十国。从流派主旨上看,它既不属于朝廷庙堂,也不属于江湖各派。
高猛忍不住闭上眼睛,他仿佛已经闻声马蹄踏碎骨骼的声音。
紫石的眼神倏然一亮,望着并肩而立的两个孩子,聪明深隐,经历浮世如她,已于刹时参破天机迷谶。
紫石打量衣衫褴褛的韶华,牵着她的手向楼上走去:“这竹楼是我幼时所住,楼上另有些旧时的衣衫,看你的身形,应当能穿。”
天极门是一处治学之所,其放学派分为君门,将门,策门,机门,商门等三十六门。此中,君门传授各国储君皇子治国为君之道;将门授人以行军布阵,统帅兵马之术;策门授人以纵横捭阖,辅君安邦之道;机门授人以构造修建,奇器百术之技……
“不晓得。”百姓在烽火中频繁迁徙,几代过后,大多都忘了客籍。
宁湛体贴肠问道,“你没事吧?”
紫石瞥了百里策一眼,“哼,少给我戴高帽子,纵横术那一套,对我可不管用。如果人分歧我意,你还是得带归去。”
闻声动静,百里策掀帘张望,瞥见孩子胸前的云纹青铜符,问道:“你是天极门人?”
紫石俄然昂首望过来,宁湛和韶华立即闭嘴。紫石拭去眼泪,平复了表情,淡淡道:“去天极门还要一天光阴。今晚,我们就歇在这里。”
乱鸦千点,夕照熔金。
马车吼怒着飞速驰过,穿透孩子肥大的身影,扬起一片碎石灰尘……
韶华梳洗结束,穿戴淡色罗衣,走出竹楼。月光下,但见她端倪如画,灵气逼人,固然面庞稚气未脱,但是仍有难以袒护的绝色风华。
韶华将一块酥饼塞入口中,声音含混:“我已经饿了三天了,明天好轻易猎到一只野兔,却被一头饿虎抢了去。”
宁湛垂怜地抚摩韶华的长发,低头在她的脸颊上印下悄悄的一吻。
小小年纪,却沉稳慎重,不卑不亢,言谈举止中流暴露一股清贵的皇室气度。紫石点头回礼,心中赞美。
紫石问百里策:“这孩子是甚么人?”
听到逼近的马蹄声,听到宁湛焦心的提示,那孩子蓦地转头,脏兮兮的脸,冷峻冷酷的眼。
竹楼外有古井,井旁桂花飘香。漫山遍野金菊盛开,在流银般的月色下,显得灿艳而秾艳。
宁湛咋舌,继而浅笑。
富丽香软的马车内,韶华正在狼吞虎咽。宁湛从未见过如此剽悍的吃相,一时候惊得目瞪口呆。
“情就是……”
“姓年?”
孩子瞥了一眼百里策,道:“现在还不是,但今后,就是了。”
马车带着灭亡的速率逼近,孩子还愣在栈道正中。
天极门下流派三十六,除了君门偶尔例外,每派宗师平生最多只收十名弟子。故而天极门固然包括众家学问,但门下人丁却不杂旺,只专注于少而精。
红颜紫衣云鬟重,落月楼台一笛风,竹楼中有紫衣美人临风吹笛。百里策、宁湛、韶华下车,高猛留在马车上等待。百里策、宁湛、韶华走进竹楼,紫衣女子停下吹笛,端倪含怨地站起家。
“不好!前面有人!”高猛吃惊大喝,仓猝提缰勒马。但是,那里来得及?奔驰的健马脚步未停,速率未缓,向着路中心的肥大背影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