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白道:“还在。云某想藏两小我,戋戋羽林军岂能发明?倒是你,明天就要赴景城了,彻夜为甚么非要见她们?”
带领白虎、骑赴景城的前一夜,韶华在承光殿与宁湛喝酒话别。这一去,存亡难卜,归期难料,两民气有难舍,却只是相望无言。
云风白纵身上马,对韶华道:“走吧,去碧泉山庄,另有一段路。”
凌晨,韶华回玉京时,守城将领微有迷惑,昨夜主将带着七名流兵出去,但现在返来,她身边却只剩下一名银发兵士。
韶华从皇宫中出来,已是亥时。韶华回到主将府,换上便装,披了一身连头大氅,骑马从建春门出了玉京。
宁湛拥紧韶华,道:“很荣幸,我们有一样的宿命。你不会孤傲,我也不会孤单。你是我的韶华,我是你的宁湛。”
云风白见韶华烦闷难安,问起原因。韶华隐去了宁湛一石二鸟的谋策,将李亦倾因为与萧太后有旧怨,现在受冤身在永巷,性命难保之事奉告了云风白。
星邙山下,一株百年榕树下,一名男人和一匹白马顺风而立,夜风扬起男人纯白的衣袂,如雪的银发,更衬得他超脱仿若谪仙。
韶华一怔,心中百念千转,宁湛压抑无法的容颜,李亦倾凄哀等候的呢喃,萧太后恶毒无声的嘲笑,李元修嚣狂凌人的态度,一一在她脑海中转过……终究,还是逗留在了李亦倾凄哀等候的呢喃上:
云风白皱眉,望着韶华:“‘感谢你’,为甚么你对我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三个字。”
云风白,韶华上马,两名庄仆仓猝接过缰绳。
婢女垂首道:“回公子,绯姬大人还在蕲州毫城,她仿佛被妙手缠住,没法脱身。教中摆布护法已经赶去毫城襄助了。”
韶华下了决计,望向云风白,“永巷固然守备松弛,但皇宫中却保卫森严,劫人谈何轻易?更何况,劫了人,又能藏去那里?”
宁湛的目光垂垂迷离,度量也越来越热,渐生情、欲。
两名庄仆早已等待在门口,瞥见云风白,立即迎上来,施礼:“公子。”
宁湛握紧韶华的手,痴痴地望着她:“彻夜,不要出宫了,好不好?”
马蹄敲月,韶华向京郊星邙山而去。
“我信赖,他不是一个冷情之人,他必然会来救我,必然会来……”
韶华和李亦倾都爱宁湛,但愿他不是冷情之人。但是,宁湛最爱的还是他本身。以心换心,物伤其类,韶华不能眼睁睁看着李亦倾在湿冷的缧绁里,在血腥的酷刑下绝望地死去。
韶华黯然:“我也惊骇,真的很怕。但有些事情,我们必须去做,这是我们的宿命,我们没法回避宿命,只能去面对,去承担。”
第二晚,永巷缧绁遭劫。一个时候后,玉京建春门处,韶华带着七名京畿营兵士出城,走在中间的两名流兵,身形娇小,仿佛是女子。守城将领没有多疑,立即开城门放行。
很久,云风白问侍立在一边的婢女,“绯还没有回圣星宫?”
云风白点头,领韶华入内。大厅中灯火煌煌,有美婢来献茶。云风白一边喝茶,一边道:“她们在内院,我让人领你出来。”
这一吻如同葬梦崖下盛放的火红荼蘼,狂野残虐,美而烈,醉人,醉心。
韶华笑了笑,道:“因为你老是在救我,帮我。”
云风白笑了:“劫人倒不难。我恰好熟谙几位江湖朋友,轻功武功都是一流,他们在武林禁地中尚能来去自如,皇宫中应当也不成题目。至于劫了人藏在那里,我在京郊星邙山中刚好有一处闲置的庄院,倒也平静幽僻,请淑妃娘娘纡尊降贵,住在碧泉山庄,应当非常安然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