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祖临终前下的令。”萧协上前,看着两人画像,眼里有敬意也有感喟,“太/祖和武王自幼了解、情同手足,共创大祈万世基业,相约并肩看海晏清河。不想四海初定,武王就削发为僧了,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并肩,聊以自/慰罢。”
他轻描淡写道,像是在说再简朴不过的事了,让民气底没法按捺地升起一阵寒意。
华璧插香的手一颤,那股难言的惭愧又涌了上来。
夕月坎设在建阳以西的成山,车驾从流央宫东门出,先一起接管百姓膜拜,再绕道北阙往成山西去。
那把匕首……
中间乃太/祖成帝容像,英姿圣武、日月辉光。紧挨其旁的是第一任襄王襄武王,琪瑛其质、龙凤其姿,位列麒麟十大功臣之首。
“好。”
华璧接过萧协手中香,敛容肃目,恭恭敬敬地拜下,待插香时忽觉不对,“武王的画像是否太靠前了些?”竟已与太/祖画像并驾齐驱,安排画像的人胆量未免也太大了些,心也未免太粗了些。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三千门客,谁是良谋?若怕别人坐大,最要防的是人才流失。而这真正的人才夙来高慢,却又想发挥抱负,朕占大统之位,名正言顺,可当即公布招贤令,再做出礼贤下士的姿势,吸引发人才来比谁都轻易。”
“可惜,很多事情是由不得你分歧适的,懂吗?”
他眸色一沉,心下已是做了定夺,收回击将圣旨塞进怀里,吐出口气,轻飘飘道:“陛下老是能轻而易举地用几句话突破臣刚对您升起的一点胡想。”
华璧微挑车帘,前面是萧协的御驾,两旁有沿途百姓跪地,簇拥着长长的铁甲步队,一起往西而去。
“朕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走还是不走?”正入迷间,俄然响起萧协无起无伏的声音。
祭月大典在夕月坎停止。
华璧高高举起圣旨,抬过甚顶呈上,“以是,恳请陛下珍惜本身,臣愿肝脑涂地,替陛下完成秋狩中的安插。”
“朕会下旨廓清之前薛铭给他们收罗的罪名,并让他们将功折罪擒下郭奋。同时再下旨给郭奋部下及军马:知他们服从行事,并无反心,知错能改,便能赦免。”
华璧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没有甚么不成以。古来君王死社稷。”萧协斩钉截铁地打断对方,看着墙上的太/祖、世宗画像,乌黑的双眼亮得惊人,“祖宗如此豪杰,儿孙岂能脆弱?朕不能,你也不能。”
华璧抬眉看去,对方已走到位列第三的麒麟功臣――第一任弓良侯薛平画像前,他一手搭在画像底轴上,目光有一刹时的庞大。
说着,他抚了抚华璧眉心,叹了口气,“朕察看摸索你好久了。你聪明、坚固、果断,可惜生性朴直,也不知如何长的,竟另有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武人意气,若非身份所限,恐怕不会做甚么运营之事,本也分歧适坐这个位置。”
仿佛一刹时,蓝天白云都瑰丽非常,跟着那女子一步步走来,一起官道顷刻间色采斑斓。人间含蓄风骚,尽显面前;尘凡百丈工夫,弹指而逝。
华璧回视对方,他的面庞在笑,眼底却满是决然。他便已经明白,他是不会窜改情意的。
面前人说的都对,只可惜――他不是。
“朕说过,你若不走,能够就再也走不了了。现在,你没有悔怨的机遇了。”萧协负手徐行过来,待离华璧仅剩半臂间隔时停了下来,“朕若幸运不死,必护你一世全面。”
只要萧临,必须是萧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