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管平波轻笑一声:“晋王啊!封号真吉利。”
婆子道:“都是那奴婢不费事,胡乱攀咬,府上奶奶委曲了,我们太太内心过不得,特特叫我本日再来同奶奶告个罪哩。”
张明蕙最是灵泛,从速起家拉了陆观颐的手,引到位置上坐下,满脸陪笑:“是我们冲犯女人了。”
窦向东无甚废话,单刀直入的问:“陆女人,你可知程知州与洪同知到底哪处分歧?若说是我们家茶叶闹的,也没有卜一来就对上的理。洪同知出身大师,不至于连先来后到这点子宦海礼节都不懂吧?”
陆观颐点头道:“奴婢在内宅,晓得的也就这么多了。但有一事,不瞒太爷,奴婢原是陆伯爷家的旁支,与洪同知有亲,才去到他府上。那位端悫驸马恰是奴婢的表弟。他……是有兵的。”
窦向东皱眉:“传闻过,公主如何了?”男人家的事,跟公主有甚么相干?
仵作先来瞧人,早就咽了气,另有甚好瞧的?婆子倒是看了几眼,看尸身上村气逼人的打扮,先撇了撇嘴。她也见过几个死人,晓得人没了,与生前的边幅会有些许分歧。何况窦家甚么破手腕,好好的美人硬是化成了村妇,更不像了。歪头问仵作:“如何死的?”
本年的夏季特别冷,物价腾贵, 死人比往年都多。窦家不费甚么工夫, 便找来了个冻死的女尸。陆观颐歇息了一夜, 另有些烧,倒是强撑着病体,一瘸一拐的行到正院背面, 替死尸描眉上妆。脸好画,死人不比活人, 强行画的七八分像, 乱来过人也就罢了。
窦向东一惊:“果然?”
婆子看了半日,有些拿不准,便道:“既如此,我且带回家去安葬吧。”
窦向东想了想, 点头道:“非常, 人在我们家落的水,又在我们家‘死’的。我们毕竟只是捐官,内心哪能不惶恐呢?拿件好衣裳来装裹了, 再与她插戴些金金饰。乱来畴昔完了。”
窦崇成一个激灵,窦家眷他读书最多,最是体味汗青。本朝王爵多以吉利字眼为号,晋倒是地名。山西为中原要地,唐朝便龙兴于此。晋王……晋王!圣上废太子之心,昭然若揭!
窦元福道:“昨夜急寻来的, 也有跛子,倒是太瘦, 更不像了。”
婆子自是晓得陆观颐有多勾人,了然一笑,八卦道:“哪个爷们瞧上了?”
陆观颐忙起家施礼,道:“奴婢已入奴籍,当不起一声女人。奴婢谢府上拯救之恩。身无长物,唯有极力而为。”
婆子衡量着两个荷包,有十来两重,想起八成是窦家爷们争风妒忌,错失了手。恐怕死的有陈迹,才上了那般厚的脂粉。婆子本是洪太太的亲信,向来视陆观颐为眼中钉肉中刺,能治死她,又能得银子,皆大欢乐。心中转了几个动机,说了些要紧话,吓的张明蕙拔了个金戒指,才心对劲足的走了。
陆观颐想要活命,就得有效。装裹“她”的衣裳金饰就值上百两,动静不值钱,就该死了。理了理思路,缓缓道:“老太爷晓得端悫公主么?”
婆子有些拿不定主张,两家子不对于,窦家怕她们拿走尸首,掉头咬上一口也是有的。她们来人未几,窦家又是地头蛇,为着个自家淹死的奴婢大闹,恐难交代。婆子心中也是憋气,不知自家老爷太太怎地就软了!平素里跟程知州对上,没事且要掀起三分浪,现在孔家的三爷做了驸马,他们倒缩脖子了!千叮万嘱叫别闹出事,千万客气些,真是奇了怪哉!
只听管平波又道:“陆姐姐,你与贵表弟见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