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向东不觉得意,东西是程知州分拨的, 可那个不知是窦大善人所献?比起本土的、陌生的程知州, 巴州城内的人更愿记窦家的好。窦家的粥里,放了薄盐, 那一点点贵重的咸味, 在北风砭骨的季候里非常贵重。的确有很多人,依托着每日的一碗粥活下命来。但更多的人, 死在了这个非常酷寒的夏季。
管平波背对着陆观颐半蹲下,豪放的道:“上来,我背你。”
管平波又问:“美人,你会作诗么?”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陆观颐对军事两眼一争光,摇点头道:“我可弄不明白。”
窦家外出的船一艘艘的回港,不独君山岛上,连带巴州城表里,都有一种非常的繁华。陆观颐抱着一盅热茶,望着窗外嘻嘻哈哈踩洗衣机的丫头,堕入了回想。就在前不久,她腐败的双手浸泡在冰冷的水中,洗不完的衣裳压的她喘不过气。而现在手上的冻疮,在最冷的时候,已垂垂愈合。她有一双极标致的手,十指笔挺苗条。幼时配着碧绿的翡翠镯子,更显精美。但是落到了洪太太手里后,这双手不复昔日的柔滑细白,细细碎碎的疤痕充满了手背。远了或许看不出,靠近了倒是不管如何也袒护不住。
管平波道:“你都不会,我更不会了。说来自古咏梅名句有很多。陆游那一首卜算子①算得上人尽皆知。可我却嫌他作的吝啬,一点骨头都没有。我另知一首卜算子,念与你听,你方知甚么叫傲雪凌霜。”
管平波但笑不语,稍稍退后两步,猛的发力往前冲,借着冲劲一跃而起,伸手抓住了一人多高的梅树枝条,再借力两步就骑上了梅树。
陆观颐叹道:“我竟没听过。”
陆观颐忽的耳朵一热,脸上一片绯红。
夏季的严格,促使脚踏式小洗衣机敏捷放开, 不独君山岛, 连带巴州城都呈现了各种盗窟。木质的洗衣机, 物美价廉。窦向东笑眯眯的做了上千只,献与了程知州,好让他拿去“体恤孤寡”。洗衣机卜一入衙门, 即被分去了一半。留下五百,又被跟风的豪强当作面子拿走了一些。终究留下两百余只, 随便分拨给城中孤寡, 当作政绩。
陆观颐道:“梅花种在水池那一头,我走畴昔轻易,一定走的返来。”
“嗯。”
陆观颐细心辩白着歌词,又回想起方才的那首卜算子。管平波没上头油的头发在北风中乱舞,时不时打在陆观颐的脸上。行动坐卧,乃至喜好的歌曲诗词,无一不透着一股朝阳之气。
“怕甚么,有我呢。”说毕,拉着陆观颐就往外走。
门帘轻响,是管平波。她抱着一个大承担出去道:“妈妈给你做的狐狸皮披风,另有一双粉底羊皮靴,我才在正院习武,顺手带返来了。”
北风吹过湖面,更添阴寒。管平波拉住陆观颐的手:“天冷,我们归去吧。”
话音未落,陆观颐抚掌而赞:“公然派头不凡,远胜陆放翁。你从那边得来?又系何人所作?”
“那会儿还没开呢,小小的花骨朵。”管平波跳起来拍了下梅花的枝干,“我就是这么玩的。你们可真行,这么大动静,竟都没瞧见我。”
管平波分辩道:“比方流寇,只能打败仗。一起高歌挺进,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但为何流寇不敷为惧?盖因他们不能败。一次颓势,立即土崩崩溃。赶上正规军,轻马队冲畴昔便处理了。这便是不擅败了。”
陆观颐盯着管平波的侧脸,在饿殍各处之时,作此佳句……你竟是真的,想以女子之身,登上帝王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