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漪年十五又未婚,恰好合适前提,天然是要参选的。
黄氏想了想,还是感觉女儿年纪轻,要把话说透了才好。她看了看闭紧的门窗,抬高了声音,悄声和女儿说内心话:“陛下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修道修得连情面味儿都没了,皇后都前后立了三个!虽不关我们的事,可底下瞅着都心惊肉跳。有这么个难服侍的在上头看着,太子又还没立,王妃再风景也不能做啊。”
李百户家的小厮李小虎正弯着腰在大院子里扫落叶,半人长的大扫帚一扫,青石板上就能扫出一堆来,金灿灿的。别人生得黑瘦却非常矫捷,跟个猴儿似的,握着扫帚烈烈生风,闻声了脚步声,昂首一看就见着李家二女人正领着丫头雁子往这里走来。
因为这位天子陛下信天师赛过太医,赶紧扣问国师,陶国师也不知哪根筋错了竟是回了一句“二龙不相见”――天子和太子都是龙,二龙相见必是相碍。天子本是半信半疑:从古至今出了那么多天子和太子,还从未听过这般的歪论。没成想,很快,背面被封太子的次子也死了。因为接连死了两个太子,本来就科学的天子顿时对陶国师的话信了非常十,懊悔着说“览卿奏慰,朕复何言,早从卿劝,岂便有此”,对于剩下的两个儿子――三皇子和四皇子,都是能不见就不见,就连出阁讲学结婚都是朝中大人三催四请的才点了头的。
李清漪天然晓得自家老爹的性子,见他此时红着一张脸看着本身,不幸巴巴的模样。她只得低头抿了抿唇,摇了摇黄氏的手臂:“娘,你看把爹急的,一家人,好好说话才是呢。”
等李百户走了,黄氏这才伸手摸摸李清漪的手。李家能有本日,黄氏亦是劳累很多,她面上虽是不显,但那做惯了活计的手掌却还是广大粗糙了很多,现在握着女儿的柔滑白净的手掌,就好似树皮对着花瓣普通。
李百户家是个刚起家的,一家子住个三进的院子,不过是有几个妈妈和小厮在院子里听使唤。虽是也学人从人牙子那买了丫头来贴身服侍,可到底不似那等子富朱紫家能捡着好苗子。哪怕是李家女人身边统共也不过只要一个十岁高低的小丫头服侍。因李家乃是可贵的刻薄人家,那丫头调皮干劲都还没去尽呢。
早些年,天子即位多年还未有子,内心急的不得了,明里暗里不知操了多少心:他自个儿就是因为堂兄无子而得了皇位的,最怕的就是没儿子。等他好不轻易得了宗子,心头实是欢乐难言,故而取名载基,寄予厚望,只盼着宗子能秉承社稷。成果,这千盼万盼来的宗子被封太子没多久就短命了。
李百户被这话一吓,差点儿就要腿软给自家老婆跪下矢语发誓了,好歹还记取女儿在边上,只得谨慎翼翼的倒了杯山查枸杞茶递给黄氏,连声道:“你说归说,如何连本身都咒了?!我这心都要跳出来了!”
并且,大女人端肃、三女人娇纵,只要二女人最是和蔼,待人也客气。看着,就和仙女儿似的。
因着黄氏脾胃弱,用过炊过后常常不消化,故而屋里也总备着山查枸杞茶这般开胃消食的。山查切成片和枸杞一同用沸水冲泡。泡的久了,茶汤黄澄澄的,喝起来又酸又甜,黄氏接了茶盏低头抿了几口,面色缓了缓。
但是,为人母者自来都是疼惜后代,吃多少苦都不感觉悔怨。黄氏搂着女儿,悄悄摸着她的白玉似的手腕和手掌,无法感喟道:“本还想多留你几年,早知如此,倒不如直接早早定了婚事。”她凝了细细的柳叶眉,柔声和女儿解释道,“天家看着繁华,可那里是我们这般能攀得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