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作为母亲,起首回过神来,伸手悄悄捏了捏女儿的手,抚着她的肩头低语道:“二姐儿倒是长大了......”既是欣喜高傲又是难过唏嘘。
这位江女人名叫念柔,年十六,是城西江家的长女,家道非常不错,脱手豪阔,李清漪就曾偶尔撞见到她顺手拿银子塞给那些宫人。李清漪虽未曾矜持仙颜可亦是心知本身的面貌有多出众,这回遇见了江念柔,竟是很有些棋逢敌手、平分秋色之觉。
哪怕做了再多的心机筹办,考虑了再多的事情,可她到底不过是十多岁的女人,真到了离家的那一刻,内心还是有一种茫茫然的惊惧。
比落第二日,李清漪不出料想的病了,看着虽去处并无大碍,可她面色惨白,双颊发烫,头上晕晕,显是着了寒。
李清漪倒是半点也不觉心虚或是气短,还是是如昔日普通乖灵巧巧、低着头站在黄氏身后。
黄家解了窘境,此时高低也都换了忧色,二舅母陈氏惯会来事,一叠声的叫人清算东西,忙道:“姑奶奶和漪姐儿可贵来一回,快些清算了东西,请人出去坐。陈妈,去厨下做些好吃的来。”
这才是真正的一鸣惊人啊!的确闪瞎了一世人的眼睛。
“哎,你的葵水来了没?”江念柔穿了桃红底撒花袄子,莹润白净的面庞映着光,下巴尖尖好似冒头菱角。她垂首说话时,面上染了点如朝霞般瑰丽的霞色,羞怯的垂了眼,“我听人说,这回给二王选妃,是因为皇室子息薄弱,要早些给皇家连绵子嗣,故而都是选年纪大些的。”
只是,再如何的豪杰,在父母眼里总也是需求庇护的孩子。比及宫里来人把适龄女人接走送选时,黄氏还是忍不住把李清漪搂在怀里,摸摸她的脸颊、揉揉她的发顶、碰碰她的额头,心肝宝贝的叫喊了一通,恨不能把她抱在怀里护一辈子。
江念柔闻言,柳眉一扬,傲视生波,拉着李清漪的手当真道:“要我说啊,这回的人里最出众的便是你和我,若不出不测,我们定然比其别人更有机遇被选。”她语声渐柔,红艳的唇角抿了起来,有些狐狸似的滑头敬爱,“苟繁华,勿相忘。”
教她端方的丁嬷嬷气得不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早不病、晚不病,这正要紧的时候,怎就病了?”她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李清漪,只得拿些脂粉替她稍作装潢,可这病色又那里是粉饰得住的?丁嬷嬷实是在李清漪身高低了重筹的,现下见了这模样,心中实在是气得狠了,若不是教养使然,真是要骂出声了。
李清漪内心又酸又软,强自忍着眼泪从黄氏怀平分开的时候,眼睛也跟着红了。她不敢多看也不敢多说,恐怕多看一眼多说一句就要掉下眼泪,再迈不动步子。
江念美好得活泼,天生的叫人欢乐;李清漪美得和顺,无端的令人爱好。便如林中萤火逗红狐比之江干流月照静莲,各有动听旖旎之处,一时难分高低。
李清漪抬眼打量了一下江念柔,不动声色的点头应了:“是客岁来的。”
李清漪心领神会,送了她走后又把窗户翻开了。
边上的一群年纪相仿的表姐弟更是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一脸敬佩的看着李清漪。
公然,江念柔说了一会儿打趣话,很快便起家要回房了。临去前,她依依不舍的牵着李清漪的手,到了门口方才摆手道:“mm快安息吧,夜凉,如果着了寒可就不好了。”她挑起眉,端倪盈盈如春江水,好似情深如许,细心的抬手替李清漪理了理衣衿,“现此后宫本就有很多人病着,你如果也病了,岂不是要沈娘娘看得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