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安城岂止是月色好,花灯更好,想不想去看看?”
这一夜又是睡得极不平稳,仿佛苏阳府,仿佛梨春苑,仿佛定国府,仿佛不知身在那边。
沈宁轩等人围坐在花厅,往外看着朝安城被焰火映照得有如白天的灿烂夜空。许是各怀苦衷,氛围始终是淡淡的,客气里流露着一股子顺从,未见欢乐,饶是有些不安闲。沈如霜稍坐了一会就告乏回了本身房间,她现在身份贵重,沈从云也只能由得她去,更何况她身子病弱,本就极易疲惫。沈宁轩因mm进宫一事一向对父亲很有微词,拉着苏以宸出去放了一会子烟花就兴趣索然,返来斜坐在椅子上,叫以宸与他喝酒,还好李氏提早筹办了一些甜酒,她虽不善饮,倒也能陪沈宁轩喝上一二。因是过年喜庆,沈从云的表情且好,也不劝止,更可贵卸去常日里的冷肃严肃,饶有兴趣的刺探以宸小时候在苏阳府守岁时的乐事,还拣了些本身幼时与家人一起守岁奸刁拆台的片段来取乐。沈宁轩毕竟年青民气性,一来二去便按捺不住也扯了些趣事来讲,氛围总算是活泛了起来,有了几分过年的热烈欢笑。李氏带着钰儿去了如霜房里相陪,一场守岁家宴,顿时就只剩下沈从云父子和她。苏以宸本是身子有些不适,又唯恐扫了母舅和哥哥的兴趣,冒充欢畅,陪着谈笑多饮了几杯,一会便觉几分酒意涌上头来,面色酡红,方才让沈秀搀扶着回房去。
六月花开的水中芙蓉,儿时苏府的荷花池,可不是年年这般的斑斓么?这灯谜,还真是挺好猜的。她奸刁的昂首向沈宁轩望去,看哥哥的自傲神情,必定也已经猜了出来,只是等着她先说:“水中仙子,荷花便是了。”
苏以宸看得非常恋慕,沈宁轩也跃跃欲试。二人干脆钻进那人群当中去,随人群一起推断起来。只见此中一盏粉色花灯上写的是首七言小诗:一朵芙蓉出碧波,玉洁冰清蕊凝珠。年年六月随风送,含笑低头无尽羞。
真是出乎料想,苏以宸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但又存有一丝踌躇:“宸儿也传闻了朝安城的花灯会是人间盛况美景,但是……”
朝安城的花灯会的确名不虚传,皓月高悬的星空下,彩灯万盏,照亮了由南往北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头的贩子,好像一条五彩的富丽云锦,飘零着梦幻般的光影。万千的行人,又交叉在这光影迷离的灯海里,会聚成珠翠华衣、脂粉飘香的人海。随眼望去,一个个经心打扮,正值妙龄的俊男美女,围在一盏盏形状各别、素净夺目的花灯前,或是冥思苦想,或是软语轻言,争相竞猜。而那答案,一旦哪位才子才子精确揭开,四周就会响起一片奖饰喝采之声,花灯的老板也是喜笑容开,将一盏做工精美标致的小花灯慷慨相赠。
好轻易熬到正月十五,苏以宸听沈秀讲,每年的这天早晨,集市的灯火就晖映得朝安城如一片浩大银河,无数的少男少女都会涌上街头,结伴赏花灯,猜灯谜。听得她不免神驰,就是不晓得母娘舅母会否同意她出门,去见地一下这朝安城可贵一见的嘉会。
马车在靠近灯市的处所停了下来,沈宁轩让车夫在原地等待,便带了苏以宸,往热烈处走去。
归去的路上冷风一吹,突地一激灵,人倒似复苏了一些。她又想起了过往和娘亲、秀娘一起度过的那些幸运光阴,想起了和暮雪巧慧巧莲,在梨春苑里那三年互依互靠的日子。不知她们,现在做甚么,可好?但是感觉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