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刹时被逗乐,一天的疲惫顿觉轻缓了很多,笑骂道:“老东西,就你晓得的多。”
雪停了两日,入夜又开端下了,有几分冷。宣帝从太安殿出来,一朵雪花适值落在他的鼻尖上,瞬息熔化,只余下一丝冰冷。王怀德向皇上叨教:“夜已经深了,陛下要去哪位娘娘的宫里安息吗?”
雪花自空中缓缓飘落,太液湖的湖面烟波缥缈,远了望去,蓬莱阁的楼台水榭在雾色中若隐若现,那琴声仍旧断断续续,从水上飘来,带着空灵的旋律,愈发的清冷,愈发的奥秘。
宣帝看得如痴如醉,不晓得面前这一幕究竟是在梦里,还是在实际。风撩起她脸上的面纱,宣帝的心跟着提到了喉结,想要一睹她的芳容,但那一抹淡紫,飞舞在风中,她的模样更加的恍惚。
祭礼结束,贵爵百官各行回府,宣帝稍事歇息,又马上前去太贤殿,与皇后、妃嫔们共迎年夜。本年的年宴仍由皇后筹划,按例五品及以上的妃嫔皆可列席。
王怀德顺着他的目光往湖面瞧去,第一眼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第二眼,连呼吸都几近要停顿了。
王怀德哈腰道:“喏。”
宣帝加快了脚步声,雪地路滑,王怀德恐怕主子颠仆,不时就在后边提示道:“陛下,您慢点儿,谨慎脚下……”
酉时钟响,韶乐起奏,宣帝升座金龙席,举箸表示年宴正式开端。不过,这一场年宴固然是金箔玉液、珍肴美撰,但并非除夕之夜的重头戏,大师都只是遵循老祖宗定下的端方做做模样。待到年宴撤下,宣帝回太昌殿换了一身常服返来,此时的太贤殿,已经重新安插成了家宴园地,乐工和舞姬均已退场,守岁的氛围这才方才扑灭。
宣帝不由的伸脱手去:“女人……”
王怀德意犹未尽的问道:“陛下,老奴不会是做梦了吧?”
宣帝的心神有些恍忽,昨晚太液湖面上那一抹翩翩起舞的紫影一向缭绕在他的脑海里,举目望去,每一个舞姬仿佛都带了她的影子,却又不是她,贫乏了一份轻、一份柔、一份媚、一份哀、另有他也说不明、道不清的体味……
宣帝道:“好,古有踏雪寻梅,朕今晚就来一出踏雪寻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