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用膳,李氏闻听此事也诸多抱怨:“皇上竟然会把那些俗气奸滑的贩子之女也选进宫去,如许一来,真是贬了后宫娘娘们的身份。不幸我家霜儿,以掉队了宫,还要面对这些粗鄙不堪的贩后代人,也不晓得她们会使弄甚么样坑害手腕,唉,她又自小是个没心机的孩子,可如何对付得来……”
“你给我住嘴!”沈从云一掌拍在桌面上,震得碗碟哐啷直响,沈宁轩拧脾气也一下上来了,腾的站起家来就要走,李氏和苏以宸从速拉住他坐下。
沈从云扶起她,替她拭去眼角滚如断珠的泪水:“傻孩子,如何能叫添累呢?当年你母亲受难,我这个做兄长的有力护她,才致她流落他乡,香消玉殒,是我愧对于她。如果再令你有一丁点的闪失,多少年今后,我又有何脸孔去地下见她?!今后可不能再对母舅说甚么添累不添累的话了。”
苏以宸无法的两手一摊:“宸儿要让母舅绝望了,宸儿还未曾学过下棋。”
“不必忧愁?你说的真是轻巧……”舅母嘲笑着一脸鄙夷。
她噙住眼泪,竭力的笑着点了点头,沈从云又牵过来儿子的手,将他和以宸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现在你们祖父已经不在,皇室对沈氏一族的恩宠,也跟着皇权的更替逐步殆尽。我不肯先祖以心血创下的基业在我手中式微,只能送霜儿入宫,可即使殚精竭虑,也没法确保能护你们一世全面,更遑论我百年以后。轩儿你勇猛不足,但过于坦直刚硬,不善机谋,他日必将遭人妒算。而宸儿虽是闺阁,却聪明哑忍,更可贵有这般见地。我但愿你们兄妹此后不管产生何事,都能够同心合力,相互搀扶,如许方能共度难关,护沈氏百年基业。你们记着了吗?”
沈从云还是非常兴趣:“无妨,母舅教你,待到北疆战事停歇时,你再陪母舅好好杀个几次。”
沈从云朗朗大笑:“宸儿公然心机透辟。走,陪母舅去杀两盘棋。”
苏以宸看了舅母一眼,低下头细细声说道:“天下财帛,莫不畅通于商贾之手,但自古以来,为君之道皆重农抑商,导致商贾虽财通天下,却职位寒微。皇上收贡,商贾逐名,不过是各取所需,意在安抚。更何况后宫有太后和皇后把持,她们更不会答应商贾女儿的位置,超出世家的。”
“赢!不过,要在母舅手中赢方好。”她滑头的答复。
沈宁轩和她皆重重的点了点头,齐声回应:“孩儿记下了。”
开春三月,富光领兵八万,从都城解缆,奔赴北疆疆场。首战即得胜,北元退守疆城,圣上大悦,命富光率众将领乘胜追击,务必夺回北疆主城,将敌军一举赶出疆外。
李氏冷冷一笑,扭头走了出去。苏以宸有些难堪,母舅摆摆手表示她不必在乎:“轩儿你有领兵之能,却逊于策画,若假以光阴,不失为护国良将。只是当今皇上为奸人所惑,对我沈家早有猜忌,若非如此,也不会留为父在都城当个闲散侯爷。疆场虽刀剑无眼,但朝堂民气难测,更凶恶于刀剑,我沈家荣辱,全凭皇上一念之间。霜儿进宫,的确有我一力促进,轩儿你怨为父心狠,为父又何尝不疼惜她,只是我沈氏一族上高低下百余人,一朝厦倾,焉有完卵?总需求有人做出捐躯。宸儿你是绛云独一的骨肉,你母亲平生盘曲,我有任务替她照顾好你,以是,只能是霜儿进宫。未曾想突生出宁王求娶一事,令霜儿将一腔肝火尽数倾泻于你身上,也令你受了委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