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舅看着我慈爱的一笑:“回到自个家了,别那么拘束,你哥哥自小的时候就黏你母亲,你母亲刚走那会,他还不太懂事,整日里哭闹着要找姑姑。”话语一顿,很有些伤感:“你返来了,他今后也会像对本身亲mm一样疼你的。”
沈宁轩有些不美意义的对着我一笑,复又豪气冲云的拍着胸脯承诺:“父亲说的没错,宸儿mm,今后有哥哥庇护你,谁敢欺负你,哥哥绝饶不了他!”
正自顾自的想着苦衷,素玥拍门了出去请去前厅用晚餐,又略微清算了下头发和衣裳,我这才随她前去。
舅母如此说,我这才重视到,这茶盏并不像普通热茶似的冒着热气,取来端在手中,只觉冰冰冷的竟是非常的舒畅,想是刚舅母说的冰窖的原因。揭开茶盏,也不是平时所喝的香片,只见微微黄亮清透的****,上头飘着几片藐小新奇的菊瓣。未入口,已是一股冷香甜美先钻入了鼻子,接下来细品,又是微甜中带着一点微酸,微酸中带着一丝清冷,渐渐在舌尖化开,顿觉唇齿生津留香,在这炎炎夏季,仿佛刮过一缕冷风,让人神清气明,五脏六腑都说不出的妥当。说是茶,实在却不是茶,不晓得用了些甚么质料,定是细细的煮了,又滤过好几遍,调了蜂蜜,放入冰窖中藏过,待取出时,撒上新奇摘采的菊瓣。如许的喝法,平凡人家那里能有这等的详确,且说这冰窖,就不是光有钱能办到的事,必须在隆冬采凿丰富的河床冰块,埋入阴凉枯燥的地底深处,待到天热时,再取出做乘凉冰镇之用。破钞人力财力不说,用起来,耗损也是极快,以是,即便是王公权贵,也不见得能日日享用。
舅母这时已经到了,在如霜姐姐的上首坐下,看到我仍在踌躇,呵呵的笑着:“是我让这么安排坐位的,宸儿你就坐你母舅中间吧,之前你母亲在家时,便也是这么坐的。”
饭毕,撤下残宴,顿时又有丫环盛上来茶盏。我夙来贪凉,在这暑热的时候,对喝茶一事就不甚热中了,丫环放下后,我并未曾取起来喝,只是浅笑着一一答复舅母关于我平时爱好的一些噜苏题目。沈宁轩接过丫环递上去的茶,倒是一伸脖子就豪饮了下去,看得我不由咋舌。舅母显是看出来我的惊诧,嗔笑着指责道:“还是改不了你那猴儿性子,让你宸儿mm看笑话了。宸儿,你也尝尝咱府里的茶,这但是遵循宫里的做法,夏季里专门解暑消食的,头年才鼓起来,咱府上也是本年才建好的这冰窖。”
他的这一番打趣话顿时把屋子里的人都逗乐了,舅母妍妍笑骂道:“你那是该死自找的,好好的放着都城的侍卫不做,非要跟着你爹去那黄沙戈壁历练,最不幸我这个当娘的,长年见不着夫君也就罢了,现在想见一面儿子,都得望眼欲穿。你现在如果感觉苦了,让你父亲上书皇上,给你调返来可好?”
闭上眼在床上假寐了一会,再展开眼,方觉外间天气暗淡,已近傍晚。内心估摸着舅母那边只怕是很快就要来传晚餐了,从速起床来。临窗的妆台竖着一面一尺来宽的素银镶边菱花铜镜,镜面光鉴照人,远远的便照出来了人的影子,想是经常擦拭的原因。娘亲少女期间每日迟早就是如许坐在窗前,清算云鬓仪容的吧。那镜里映照出她如花朵般娇丽秀美的面庞,当时的她,是否曾神驰过,将来要嫁一个风韵卓绝、学问赅博的男人,生儿育女,白首偕老。却不想最后,一杯黄土埋葬了流落在他乡的艳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