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这声爹时,她不免有些心虚。
“老夫感觉子胥的话,说得有事理,西北王的诚意……就是将我们父子囚禁在刑部地牢?眼下尚且如此,等老夫献上了认罪书,他当真还会管我们父子的死活?”
他伸手去拿糕点,广大的袖袍扫过食盒。
关在地牢的这几日,恐怕也是他们人生中可贵独处的机遇。
沐如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沐睿严肃打断——
为了避人耳目,沐如雪只能表示沐云歌上前。
那双充满着淡淡哀伤的墨瞳,安静地从沐如雪的脸上划过,继而对视上沐睿的眼睛。
见儿子伸手去拿糕点,沐睿握着黑子的指尖转动,缓缓将棋子放回旁侧的棋碗里。
沐如雪走在前面,神采微有忐忑:“爹……”
沐睿暗下道出短长干系,警告她万不成莽撞行事。
“既然是二妹一番情意,那就尝尝吧!”
沐子胥的目光,几近连看也没看一眼沐云歌。
只要沐睿和沐子胥一听到熟谙的声音,应当就能辨认出沐云歌的身份。
这个时候,沐如雪从速不留陈迹地搬出沐云歌,但愿沐子胥能动怜悯之心。
她还在绞尽脑汁,想着要让沐云歌开口说话才行。
沐云歌清楚感遭到手内心塞进一张字条,不动声色地紧了紧。
父子二人的神采皆是安静如水,未起一丝波澜。
沐睿面色淡然,并不急着答复沐如雪的话,而是将目光凝向沐子胥:“你mm的话,你也全都闻声了,你内心如何想?”
在沐云歌的影象里,仿佛还是头一回,瞥见父兄二人如此调和的相处。
她也没有想到,亲爹会锲而不舍的一起追到了西北,也更没有想到,沐睿会遭人绑架,囚禁活着子府的密室里。
目光从沐如雪身上,移望向她身后的沐云歌,再飘落到紧跟在她们身后的西北将士身上,最后收回了目光。
沐如雪并不晓得,沐睿和沐子胥都熟谙沐云歌的这张脸,
但是沐如雪倒是大要乖乖顺服承诺,暗中却共同孙公公,抛弃了沐睿。
他一本端庄地抱拳:“启禀父亲大人,孩儿觉得……西北王若真拿二妹当作自家人,想请我们父子与其合作,就应当在西北最豪华的西鹤楼摆上一桌酒,聘请父亲为座上宾,开诚布公地谈认罪书之事。或许……孩儿的观点过于局促,信赖爹自有决计!”
沐睿幽深的眸色生出冷冽,目光只是从她脸上冷冷扫过,便回落到了棋盘上。
因为当初她在孙公公的护送下离京,曾被沐睿在半道追上。
沐如雪的杏瞳缩了缩,万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让沐睿猜中了!
沐如雪内心又气又急,却又不能发作。
沐睿眸光凌厉,嘴角勾扬起一丝讽刺嘲笑。
一时候,氛围堕入了死般的沉寂。
沐子胥袖袍中的字条是早就筹办好的,看模样他是早就推测了,必定会有人出去把动静带出去。
就在这时,顾惊飞派来的亲信将领开了口:“只要两位沐大人诚意合作,我家王爷自是不会怠慢了二位。西鹤楼的酒宴立马就能安排上!”
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女儿,他又如何会看不出沐如雪此番的企图。
似闻声了青石台阶方向有动静,他们二人的目光淡淡瞥过来。
沐睿的目光瞥了眼摆上桌的糕点,苍劲嘶哑的嗓音缓缓扬起:“雪儿,你我父女之间,也不必拐弯抹角,就直接申明你的来意吧!”
他们父子二人,相对坐在牢房里的方桌前,桌上烛火浮动,映照着棋盘上的吵嘴棋子。
在此之间,沐子胥和她的眼神有一刹的对视。
沐如雪傻了眼,绞尽脑汁地揣摩着要再如何开口压服沐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