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睿苍劲的瞳色紧了紧,勉强挤出一抹笑:“是啊,我们有话进屋再说。”
前一世,她没来得及尽孝;这平生,她至心想要弥补。
沐云歌看在母亲的面子进了屋,望着沐睿眼底浮动的精芒,冷冷问:“爹有甚么话就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
她算算日子,杜氏应当从柴房里放出来了。
向珍雁拗不过她,神采忐忑地任由着老裁缝给量了尺寸。
沐睿年近五旬,头发亦已斑白,苍劲的沟壑刻着光阴的陈迹:“云歌,爹晓得这些年让你们母女受委曲了。爹承诺过你,会善待你娘,就必然说到做到,毫不食言……”
沐云歌前脚刚走,杜随已一脸严峻地望向了主子:“王爷病了?”
有家仆前来通传:“启禀王爷,相府派人捎来手札给王妃。”
沐云歌见母亲羞怯,便不再逗她,话锋一转:“娘特地捎了手札让我回府,是出了甚么事吗?莫不是那杜氏又绕着弯儿找你的茬儿了?”
“你这孩子,娘都这把年纪……哪另有甚么俏模样。”
她常日里干的都是粗活儿,再说以她现在的身份,实是配不上御用的贡品。
楚元戟眼瞳缩了缩,点点头:“既然王妃执意,那本王也不勉强。”
向珍雁看着琳琅满目标一堆金丝银线,大惊失容:“歌儿,这是做甚么?”
暮色将至,沐云歌和楚元戟回到了定王府,可贵一起吃了顿晚餐。
“不成流暴露去。”
楚元戟闻言转头,目光再看一眼那碗汤药,改了主张:“那就拿去浇花吧……”
“是。”
“放下吧。”沐云歌已经将天南星的煎熬体例教会了天竺,她要从本日起帮定王医治心疾:“王爷刚用了晚膳,再过半柱香的时候,汤药的温度恰好服用。”
“我娘捎信,让我明日回趟相府。”
“臣妾明日回相府,还需提早做些筹办,就先回清闲阁了。”
沐云歌这才眉舒眼笑:“娘肤如凝脂,这些缎料色采鲜艳,最能烘托娘的肤色,女儿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娘穿戴新衣裳的俏模样了……”
她嗤笑一声:“娘是你的结发伉俪,善待她本来就该是你应尽的任务,而非因为爹对我做出的承诺。”
杜随嘴角抽搐,实是看不出王爷这又是唱的哪出。
杜随抽了抽嘴角,用如此高贵的汤药养出来的花,不晓得会不会成精?
沐云歌冲她眨眼俏笑:“娘,这些布料是太后娘娘犒赏的贡品,我拿来给你做几件像样的衣裳,布庄的老裁缝我也给请来了,让他帮你量个尺寸,等衣裳做好了就送过来。”
沐云歌担忧杜氏那贱妇憋着一口恶气,全都撒在向氏的身上。
向珍雁面露难色:“但是……娘常日里真的穿不着这么好的衣裳,你别华侈了好料子。”
沐云歌听到她妄自陋劣,自是不乐意:“如许的好料子,我只情愿看娘穿,娘如果再推让,女儿便真要活力了。”
沐云歌面色淡然,不欲与他热络:“父亲急着见我,所为何事?”
沐云歌的声音清清冷冷:“爹也不必再拐弯抹角,你是想从我这里获得甚么动静,还是想让我帮你办事?就直接说吧!”
翌日,已近晌午。
“递出去吧。”
沐睿被她毫不包涵的怒斥,神采也有些绷不住了:“爹都照你说的办了,你还想让爹如何做?”
就算有了物质的赔偿,她仍然没有从沐睿的眼睛里感遭到朴拙,他现在为向珍雁所做的统统,不过都是迫于对定王妃的承诺。
向珍雁也不由被她逗得红了脸。
沐云歌能认出向氏的笔迹,肯定这封手札是母亲派人捎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