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天生一副冷白皮,五官极其洁净,小小的瓜子脸带着点美人尖,皮肉细得看不见一颗毛孔,和村里人遍及的粗黑、龟裂与肮脏,构成了光鲜对比。就连村里活了九十岁的老头子都说,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孩子。
这是端庄人家的教养吗?
这一次,她不能重蹈复辙。
她没有开口叫“母亲大人”,因为遵循端方,她还没有奉茶。
山村百姓见地短浅,遇见一点事就爱咋咋呼呼,可这丫头在任何时候,都是一副冷冷僻清的模样,未几说话,也不爱笑。仿佛不管多大的事,都挑逗不起她的神经……仿佛她那来源奥秘的亲娘,给了她天生崇高的加持。
她走近床边,顺手要去翻开被子,却不料甄玉快步上前,涨红了一张脸,一把按住被子。
翠喜想不下去了,她只好闷声不响奉侍了洗漱,这才端着水盆分开。
张大赖的尸身,底子就藏不了多久。
恰好这时,院子外头传来当啷一声响,仿佛甚么人奔驰太仓猝,不谨慎被重重绊倒!
无法她的宝贝儿子张大赖,愣是看中了甄玉,乃至拿出一副“非此女不娶”的姿势,逼着父母上门去求亲。
未几时,甄玉就闻声院子外头,传来张大赖母亲的声音:“一早就出去了?去哪儿了?不晓得?大赖这个臭崽子!”
傻小子就是有一把子蛮力,把个黄花闺女弄出了这么多血。
甄玉摇点头:“不晓得。一早天没亮就出去了,我问他,他只笑,说是有事要办。问他甚么事,他却不说。”
翠喜满腹迷惑,也不敢多问,因为甄玉的神采过分天然,毫无扯谎的陈迹。
张夫人还在愣神,却闻声家中仆人嘶声大呼:“老爷!太太!大事不好了!少爷他……”
张夫人是个没念过书的乡间人,顶多算是“家里有两个臭钱”的乡间人。但她有浅显人都会有的直觉。
再看甄玉,满面通红,眼泪仿佛都要掉下来了。
她不能再把人生搭在一个男人身上!
门一推,张夫人进屋,先看了一眼坐在打扮台前的甄玉。
甄玉没跟出去,只闲闲在椅子里坐下,她托着腮心想,好快。
这一世,除了本身的亲人,她再也不会爱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