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聪明人也不必拐弯抹角，是以司马子如倒是直接进入了正题，将那宫女见过宇文泰和阿女曾在一起的事相告。
司马子如脸上含笑稳定半分，眼中却凛冽透出微寒，如同春季染了霜的叶。以他的聪明，天然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
当初同在尔朱荣帐下时，侯莫陈悦和司马子如也算有些友情，是以对于他的俄然到访，侯莫陈悦固然非常惊奇，却也有几分故交相逢的欣喜，特地设席接待他们一行。
“好机遇？”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宇文泰放下函件，悄悄揉了揉眼睛，“曹泥地点的灵州地僻人稀，成不了甚么大气候，底子不消急在一时。比起他，我倒是更担忧那侯莫陈悦，没想到主公还让侯莫陈悦一同征讨曹泥，实在是不当。”他顿了顿，“只是主公他主张已决，恐怕难以窜改了。”
侯莫陈悦眉心重重一跳，俄然无法笑了起来，“公然不愧是司马子如，甚么都被你猜到了。大将军确时派人传了信，让我到时带上兵前去高平镇汇合。”他顿了顿，“或者我该找个借口回绝才是。”
这夏州之前但是一片混乱，可宇文泰到任以后，一边安抚流民，结好少数民族，一边对犯事者毫不包涵施以惩办，有的还用上了非常手腕，很快就节制住了夏州的局势。
未几时，只见一名年青男人风尘仆仆地走了出去。
侯莫陈悦的瞳孔猛的缩了缩，蓦的昂首看向司马子如，只见对方的眼神冷彻幽深安静无澜，倒是让他本身狂跳的心渐渐沉着下来……
位于城中的刺史府里，宇文泰将从贺拔岳那边传来的函件看了一遍，眉尖微微蹙起。他的亲信夏州长史于谨侧立一旁，切磋地开口问道，“大人，主公的复书里说了甚么？是不是仍然决定先征讨曹泥？”
侯莫陈悦借着酒意忿忿拍了一下案几，“遵业，你倒是说说，我到底那里不如他了！”
他的脑中缓慢运转了几瞬，倒也是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只是面上并未闪现出来，伸手持了酒壶就往司马子如的杯盏中倒去，“来来，遵业兄，既然来了这里，就不谈这些无趣的事了，你我兄弟不醉不归！”
宇文泰笑了笑，“尚书大人来去仓促，我也就不挽留了。不过，如果将来尚书大人想来关中多住一段时候，我自当开门相迎。”
“尚书大人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要事？”
侯莫陈悦浑身蓦地一震，酒顿时也醒了几分。司马子如话语中的含义他听明白了，一旦清算了曹泥，下一个兼并的就是他的侯莫陈悦的地盘了。就算他一退再退，恐怕也没法保住本身独一的这片六合。
或许，这是个能够操纵的契机？
夜色浓浓，霜染青墙，几颗星子闪动于天涯，吊挂于府邸中庭两侧的灯笼透出暖橙色的光晕。
司马子如举起了酒盏，浅浅一笑。
“我们先回晋阳去。”
司马子如垂眸不语，冷静喝了一口酒。
略显惨白的面色涓滴无损他的秀雅风仪，他唇边的笑容仍然文雅安闲，好像隐没千年却难掩风华的明珠，光彩内敛，温润安好。
宇文泰和于谨互换了一个微诧的眼神，于谨立即起了身，亲身去将尚书大人迎出去。
等候在门外的侍从将马牵到了司马子如面前，探了探他的神采道，“想来这宇文泰必然不肯说实话吧？大人这趟真是白辛苦了。”
司马子如点头应和，“当初君侯和大将军一同入关，职位相称。可现在大将军一跃成为关陇的首级，君侯却不得不平居人下，实在不成同日而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