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子如忍不住用笛子小扣了一下她的额头，“凡事都有万一。”
达到洛阳的前一晚，司马子如和英娥一行人投宿于离洛阳城不远的景宁寺中。前来带路的是个双眼矫捷的小沙弥，还殷勤地捧了寺中所种的细叶梨给英娥吃。从北秀容解缆后，司马子如一起谨慎谨慎，每一顿饭食都要让人细心查抄后才让英娥入口，此次就算是寺庙的梨也不例外。
她对着他调皮一笑，“我可不是那么轻易被攀折的花，我是草原上的一株小草，即便被火烧尽，来年还会从灰烬中重生。”
确认没有题目后，英娥一口气吃了五六个梨，连晚餐都没用就回房躺下了。或许是因为太疲累的干系，头刚挨着硬枕她就睡着了……
英娥俄然感到心口蓦的一跳，下认识地避过了他的目光。
在司马子如的悉心安排下，送嫁步队一起上倒是走得相称顺利。英娥开端几天另有些不适，但她夙来就不是娇养的女人，没过两三天就不药而愈，规复了昔日生龙活虎的模样。趁着这段时候，司马子如给英娥恶补了朝廷里错综庞大的干系，令她受益匪浅。不知不觉中，洛阳城终究还是近在天涯了。
玉轮不知何时躲入了云层当中，天井四周刹时被一望无边的暗中覆盖。她昂首望去，只模糊瞥见子如的表面，却看不清他的神采。俄然，她听到他的声音低低响起，“我的阿娘，曾是王府里的一名歌姬，这首董娇娆就是她所唱，打动了父亲的心。以后阿娘也倍受父亲宠嬖，因而天真的觉得能够天长地久，但不过两年时候父亲就另有新欢了。”他顿了顿，“阿娘心碎欲裂，他杀而亡。那年我才一岁。”
话音刚落，两人就笑了起来，之前那种难过哀凉的氛围顿时一扫而尽。
“我晓得了，必然是狗尾草吧。”
“我只是做了个恶梦……”英娥顿了顿，因为正在踌躇到底要不要奉告对方本相，以是语速显得格外迟缓，“遵业，实在我，实在那天在返来前，我……赶上了阿谁李楚，我……”
司马子如的内心蓦地竟有了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欢乐和酸涩。
第二天的近晌中午分，英娥一行人终究进入了洛阳城，临时在城南白象狮子二坊四周的四夷馆安设下来，等候着宫里的宣召。这里离皇宫的宣阳门并不太远，四周就是国子学，也有很多食肆坊户，算是个热烈处所。
洛阳城东路，桃李生两旁。
“对，任何人，如许你才气庇护本身不受伤害，更不会让别人具有能够伤害你的利器。”
英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小声辩驳道，“但是，这世上另有很多值得我支出的人吧，比如爹娘，比如兄弟族人，比如师父，比如你……”
请谢彼姝子，何为见毁伤。
扉窗半开，夜风乍起，将一阵悠远的笛声送入她的耳中。
约莫过了两个时候，宫里派来了两位梳着双螺状高髻的宫女，服侍英娥沐浴换衣进宫觐见。
英娥侧耳聆听半晌，披上衣帛排闼走了出去。
“司马子如！”
走到四夷馆门外，英娥的脸被冷风一吹，顿时感觉有点痒。她顺手抓了抓，痒意却并未减轻，反倒从脸颊伸展到整张脸乃至脖子。
天井中的菩提树下，司马子如懒懒地席地而坐，手中的笛子折转出一月浅光，映在他漂亮的脸上，更显得端倪脱俗。菩提树的枝桠在他头顶交叉，仿佛织就一张柔嫩的网，将他与尘凡的统统隔断。
司马子如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一下子就抓住了此中关头，“这么说来，当时还是有很多人亲眼瞥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