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原的声音,悠悠传来。
“我帮过你的,但我帮你的时候,没有想过,会害死我爹……”何清的声音渐轻渐弱。
清原抬动手,很久未有放下。
清原没有回话,顺手一挥,当即有道光芒闪过,落在田临妙手中,将之手掌穿透。
清原不晓得,而他也没有如何想要晓得。
这数十士卒,尽在水柱当中,被扫了出去,人仰马翻,兵器尽数脱手,俱都摔得昏天公开,多数已是失了神智,昏倒畴昔。而少数体质较好的,也都不免痛苦嗟叹,却也站不起家。
水流澎湃。
“我胸怀开阔,死亦何惧?”
他看着清原,喝道:“你来脱手!”
清原点头道:“我不脱手!”
“去!”
清原站在河边,身后是水柱冲霄而上。
无形中,气运叠加,杀意暴涨。
他运起真气在脚下,一步一行。
田临高蓦地闷哼一声,神采煞白,浑身都在颤抖。
两人相距不敷一丈。
何沪立品于二十余丈外,从脱手至今,他的视野一向在清原身上,从未转移。
跟着言语,清原脚步未停,一步一步,往前而行。
如此,这一记本来残破不全的青龙化元术,威能比之于孙文鹏,胜了不知多少,几近直逼上人孙余发挥的独角青龙。
“何沪。”
清原直视着他,抬起了手掌。
“何清?”清原的手掌,蓦地停顿。
现在景秀县百姓安居乐业,衣食无忧,民风杰出,几近有多数是何沪的原因。
是好官?是恶官?是清官?是赃官?
……
这数十士卒,随之锋刃往前,喝道:“杀!”
而清原的目光,则落在了何沪的身上。
但他晓得,慷慨赴死,并不是难事。
田临高深吸口气,说道:“我曾率军冲杀过数位三重天顶峰的上人,也曾随邓隐大将军之兵阵,冲杀过上人。你不是上人,也不是平常修道人,但你不惧军中杀意,本身法意不散……按说这是凝就了杀意才有的本领,杀意是人意,不比五行法意,故而能够无损,但杀意的气味,不该是如许的。”
数十声厉喝,只在顷刻而起,好像一声。
“去!”
一来,军中士卒有关六合气运,不比平常贼匪,他若杀了这些人,不但是感染俗世尘缘,更是与封神战局,难以豆割,以他当前的道行,犹有不敷,如果牵涉出来,结果难料。其次,军卒不过是受命行事,遵循上方号令而行,真要说来,便算是一柄锋刃罢了。
此地仿佛暴风骤雨以后的一方气象。
忽有一道大喝。
天空云层稍暗,气候沉闷。
何沪微微一怔,心中略有几分活下性命的欣喜,但却没有半点畏缩,沉声道:“本日本官不死,今后必然杀你这妖道!”
清原没有回话,回身而去,来到何清墓前,伸手一按,当即生出水木二气。
“六十余人,谈不上雄师。”
清原沉默不语。
但是就在这时,清原把古镜往前一照!
作罢了这统统,他冷冷看了何沪一眼,抬起脚来,踏在水面上。
何沪站立不动,任由清原走来。
地盘潮湿,人皆湿衣。
“不要杀我爹。”何清的声音从古镜中传出,“我爹是清官,是景秀县的好官……”
清原目光扫过一遍,神采冷酷,但并未再有脱手。
田临高怔了一怔,“道意?”
何沪仍然如旧,举头挺胸,眉宇严肃,不惊不惧。
“不要……”轻荏弱弱的声音,从清原身上传来,纤细不成察,凡人不成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