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二楼最南边的天字房,慕若兰悄悄掩上门,点了根蜡烛,微小的烛光在偌大的屋子里照亮一片昏黄的橘黄光影。
慕若兰清冷一笑,嘴角的笑容仿佛绽放的雪花,“我娘是都城第一美人,即便嫁人生子,对她藏有觊觎之心的人也比比皆是,而镇远将军周达也是此中之一。”
她眼中闲逛的泪水倏然滚落,他伸手去接,粗粝的指腹触到她细嫩的脸颊,一滴泪珠滑到他的指间,在烛光的映照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甚么?”杨勇惊诧,“那么你是……”
杨勇一怔,又听她嘲笑着说,“周,杨两家也算世交,又差点结结婚家,这是世人皆知的事,若你死在镇远将军府,百姓会作何群情,天子又会如何对待周家?以是周裕放你分开,但他早已在杨府布下埋伏,只要你归去,禁卫军可将你当场射杀。”说到此,她顿了顿,“我在周府住了七年,也有几个亲信奴婢,今晚我获得周裕被人刺伤的动静,立即便猜到是你所为,周裕虽放你分开,但他一边派人跟着你,一边告诉禁卫军去围歼你,我守在杨府四周本欲示警于你,却晚了一步,幸亏你技艺高强安然逃脱,不然……”
“别哭……”他情不自禁的柔声安抚,有种拥她入怀的打动。
一阵沉默后,慕若兰叹了口气,“我晓得你不信我,毕竟我是他们名义上的表妹。”
她竟然是飞鹰将军的女儿凤若兰!
一炷香的工夫后,马车停在悦来堆栈后门,立即有小厮出来将马车赶走,明显是早已等待多时。
慕若兰握住杨勇的手,“别说话,跟我来。”
七年前那场宫变中死了很多人,也窜改了很多人的运气。当年的凤府也如本日的杨府普通,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抄家问斩,一夕毁灭。飞鹰将军有一子一女,皆在那场变故中失落了,他觉得他们必然凶多吉少,没想到……
杨勇是朱门望族的嫡子,含着金汤勺出世,从小锦衣玉食,身边环抱服侍的丫环都是一等一的样貌,看重倾慕他的令媛蜜斯更是数不堪数,能够说是美人堆里长大的。可面前这个豆蔻韶华的青涩少女,一颦一笑,一言一语,莫名的牵动着他的心。他这是如何了?竟会对一个小丫头动了心?
但是,现在的他,另有爱一小我的资格么?
杨勇震惊万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那你又如何成了周府的表蜜斯?”
茶水已凉,滑过喉咙激起一阵沁冷,他捏着青瓷杯,并不看她,也不说话。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那双清澈的眼眸顷刻幽深似海,眼眶刹时盈满水雾,她缓缓道,“凤府被抄后,我娘带着我幸运逃脱,在满城皆兵走投无路之下,娘只能改名换姓委身于周达,成为他的外室,而我则成了周家的表蜜斯,寄人篱下。”
“你如何晓得彻夜我会回府去?”他藏匿多日,在世人觉得他早已逃离圣京时现身镇远将军府,彻夜他是有机遇杀掉周裕的,但他另有更首要的事情要做,周裕一死,他的行迹便会泄漏,那件事恐怕就做不成了。
凝睇着微晃的烛光,杨勇皱眉不语,半晌后俄然问道,“你为甚么要帮我?”
他应当回绝的,毕竟她是周家的表蜜斯,可望着那双清灵晶亮的水眸,他竟然鬼使神差的点头,赶起了马车。他必然是疯了。或许他已没甚么可落空的,所顺从的只是胸口那颗心罢了。
杨勇径安闲圆桌边坐下,倒了杯茶抬头灌下,慕若兰坐到他身边,微垂着头,暗淡的火光在她脸上投下一层淡淡的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