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明朗的双眸中泛上些许茫然。
“好个称心人生!”道松抚掌,“这般称心愚兄便做不到。”
我没去过那等神仙之地,倒是在宫中最高的阁楼上赏过月。绍筝暗想。
说罢,回身想快些逃开。
“啊?”绍筝一呆,继而昂首望向她。
额……
“呵……”慕清玄被她宽裕的模样一搅,心底的难过也消逝了些许。
她倒并非以貌取人的,只是在见过那双纤细、瓷白而有力的手以后,她再难以信赖。
实在……非常都雅。
“师兄!”慕清玄放下白玉葫芦,转头俯视他。眸光也刹时变回明朗。
那人还在自顾自说着。
“小师妹好情志啊!”道松发自内心恋慕自家师妹不羁于外物的性子。不过恋慕归恋慕,他是真真做不来的。
她微眯着眼,似在回想甚么。
道松张了张口,又闭上了。他本就拙于言辞,此时更是不知当如何作答,只能瞪着双虎目干焦急。
“以是,师父才经心信赖师兄。”
道松无言以对,只好长叹一声,说了句“好自为之”,悻悻地走了。
“小丫头,是你来偷瞧我的吧?我可没唤你来叮咛甚么……”说着,还意味深长地一莞尔。
“都雅吗?”慕清玄勾着唇角。
绍筝将目光转向面前人。这张脸,真的就是这般模样吗?她不信这如谪仙般清姿耀人双目标人会是那样的面庞。
“哎!甚么都瞒不过你!”道松叹了口气,“听师兄的话,别去成吗?”
“师兄心中有大道。”慕清玄点头道。
绍筝顺着那只标致的手望去,明月高悬,繁星点点,如何不美?
她慌乱间更是手足无措、语无伦次:“慕女人若没甚么叮咛,我便归去了。”
怔忡间,身子一轻,已然被慕清玄挽住腰,当场一拔,落于屋顶。踏脚处,一地莹白。
慕清玄看着道松高大的身影消逝在客房门后,突喝一声:“小丫头,还要偷看多久?”
“师兄放心,轻重缓急我都免得,毫不会丢了师门和恩师的脸面。”
绍筝缓缓攥紧了拳头――
“俗话不是说‘长兄如父’吗?师父年纪也越来越大了,总不敢再多让他白叟家操心。”
绍筝立在原地,不知所措。但见慕清玄一撩衣衿盘腿而坐,摸过腰间的玉葫芦,拔下壶嘴,抿了一口。
“师妹,还没安息啊?”道松仰着头,看着屋脊上痛饮的小师妹,可谓情之所至、畅快淋漓。
一场雪过,六合间银装素裹、恍若瑶池。
素蓝衣衫的慕清玄,斜倚在屋脊上,状似安闲,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白玉葫芦里的酒液。
慕清玄只觉好笑,敛了敛眉,正色道:“现在天下大乱,群雄纷起,朝廷无德,御苑中无不偶花异草还不知将来落于谁手呢。既如此,我们又客气个甚么?”
繁星拱月,在墨蓝色的夜空中格外敞亮。
道松更窘。
“你去过昆仑之巅吗?那边的月更大更亮,就像将近到了天宫普通。”慕清玄微醺了。
绍筝心中默道。
就在方才,她想,很想伸脱手掌去摸一摸,摸一摸那张脸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见的那般。
“看那玉轮美吗?”慕清玄遥遥一指。
慕清玄含笑看向他:“师兄是不放心我的技艺,还是不放心我的品德?”
慕清玄“噗嗤”一乐:“大师兄,你可别纠结了,我瞧着胃都酸得慌。”
“会喝酒吗?”她斜睨着绍筝。
她慵懒地抬起手掌中的玉葫芦,比着天上的一轮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