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忽地出声挽留,卫云兮转头,看着本身身上的狐裘,低声道:“敢问公子贵姓家住那里,这衣服我会还给你的。”
她皱了秀眉,沉吟不定。殷凌澜渐渐饮尽杯中的酒,似看出她的不信,但也不辩白。只歪在美人靠上喝酒。他把玩动手中的金盏,苗条白净的手指在金盏中矫捷转动,煞是都雅。卫云兮的目光被他手指间的玄色吸引,不由多看了一眼。可只一眼,令她不由大惊失容。
他低着头,看动手中的金盏,听到声音淡淡抬眸,乌黑如夜的眸似能看入人的心底,沉沉的,带着一种不着名的沉郁:“请坐!”
她说着又饮下一杯酒。这时她才真正晓得酒的好处,入口甜而绵长,五脏六腑仿佛被熨帖而过,每个毛孔都伸展开。彻夜的痛苦与热诚仿佛已是隔世产生的事。酒意垂垂上头,她惨白的脸颊出现淡淡的红晕,身子感觉轻巧了很多。
卫云兮心中不知如何的微微一软,想了想坐回椅上,看了一眼已西沉的玉轮,自嘲一笑:“无所谓,归正我的名声已不能再坏了。”
那人淡淡叮咛了甚么,未几时走来一名年青的婢女,手上捧着一件狐裘,口气生硬:“这是我家公子给蜜斯蔽体的衣服。”
殷凌澜顿了顿,好久,他淡淡道:“她是很早之前的一名故交。”
卫云兮规矩一笑:“本来是殷公子,幸会。”
他看了好久,伸脱手似想要抚平她的眉头,但是那苗条白净的指上指套映着烛光,寒光掠过他的眼底。他的手停在半空中,终究渐渐收回。明天的喜酒吃得这么难受,实在是出乎他的不测。
他顿住脚步,前面走的华泉发觉转头,迷惑地看着他:“公子,就在前面不远。”
龙影司,殷凌澜?!卫云兮这才后知后觉的把二者联络在一起。他不是京中的王谢贵公子,但是身份却比那些华而不实的贵公子贵重了不知多少倍!
她定定看着在昏黄灯下拿着金盏喝酒的病弱俊美女人,实在是设想不出他就是令南楚大家闻风色变的龙影司的统领殷凌澜!
卫云兮从怔忪中回过神来。这时她才发明那男人身上只穿戴薄弱的雪色长衫,而这一件浓灰重裘看身量长度应当是他的。她的心头不由一暖,本来他怕她难堪,把本身的狐裘脱给了她蔽体。狐裘很和缓,还带着他身上一种平淡的药香。她不天然地拢住本身,感受着方才在水中几近冻僵的身子垂垂和缓过来。
“公子!”挽真吃惊地叫道。
她猛地站起家来,指着殷凌澜,脑海中关于这个指套仆人的传说一起涌入脑海,她有些结结巴巴:“你……你是……龙影司……的……”
她刚想要开口问。殷凌澜已淡淡低下视线,又倒了一杯酒放到她跟前:“卫蜜斯为安在花圃中抽泣?”
挽真被他的目光吓得一颤抖,赶紧跪下:“挽真错了。”
只见在殷凌澜苗条的手指间套着一个个玄铁做的指套,精美的指套上有着锋利尖细的棱角,一根根凸出,似兽的虎伥。如许阴冷的东西恰好套在他这么秀美的指间,更加令人感觉诡异。
他记得她,但是她却已经忘了他了。也不怪她。当年那些人在的又有几个?当年那一场事情敢铭记于心的又有几个?只要她还活着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