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达智的耽虑不无事理,索府返来后三两日,风灵公然按耐不住。原叮咛了佛奴往城西去送越锦,临到出门,她便改了主张,换了男装胡服,令佛奴驾了车,她另跨了一匹马,亲往营房送去。
索慎进亲送她与康达智至大门口,风灵成心偶然地瞥了索慎进几眼,心想,本日一宴,约莫这一名的内心头最不得味了,联络新任都尉未成,送女向阿史那弥射卖乖亦未成,听那都尉提了甚么公廨田,只怕过后另有他策应不暇的糟乱事。
风灵自小那里受过如许的气,更不必说叫她当众下不得台来,越讲越是气恼,直至进了康宅仍停不开口,倒把个康达智和米氏逗得发笑。怕她当真恼了,伉俪二人也不好肆意笑将出来,只得强忍着,只待她讲痛快了。
风灵心头烦恼,白白舍出去两匹越锦也就罢了,偏还在那新都尉面宿世生碰了个钉子,怕是已叫他将本身看低了一头。
因康达智的宅子离着索府不远,风灵也不焦急归去,便与米氏同走了几步,往康宅顽去。米氏得了风灵的越锦,心下欢乐得紧,在车内轻摸着柔嫩的布料连声奖饰。
风灵蹭地跃下车,拱手道:“鄙人敦煌商家,此处有越锦两匹,系敦煌县令与鄙人共筹捐的军资,还烦请通传你家都尉。”
米氏见她立眉横眼满怀的忿然,猎奇心起,才问了一句,滚滚的怨词倾泻而来。
城西原无营房,因设了折冲府,仓促新盖起来,营房背面一大片平整的开阔地,便是府兵常日习练处。马车在营房大门口被带着铁蒺藜的拒马拦截了下来,远处有两名戍卫的府兵小步跑来查问。
风灵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地晃晃脑袋,便缠着康达智要瞧些奇怪顽物。她那恩仇清楚眦睚必报的性子康达智再熟知不过,到底放心不在,犹要再叮咛,却见她心机全不在这事上的模样,清楚还是个稚气未全褪的孩子,内心暗叹一声,罢了,若真要惹出甚么来,摆布另有他这个阿兄替她多担待着些。
风灵回眸一笑,“不归去,也不去铺子。你可晓得公廨田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