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耽延心中一怔，柳爽竟不替索庭讨情喊冤，却一句句将柳夫人顶在了前头。“自是要审的，他若招认不讳，便可结案，人约莫是要押送回长安，所犯干系太大，必得往大理寺过一过。他若不认……怕是要动一动刑了。”
索庭怔住，却也不算笨，接着柳爽的话道：“不过一时髦起，想着逗逗那顾坊的小娘子，半夜摸走了她房里的一支金簪子，我也闹不明白，怎就被带进了折冲府牢里。表兄救我！”
“你在屋里呆不住么？非得出来跟着转。”拂耽延皱起眉头，沉声问道。“若果然呆不住，明日送你去营房摔打摔打也使得。”
风灵眯眼一笑，倾身上前，连比带划地说了一阵，末端本身都忍不住捂腹笑了一回。
“谁传的话予你晓得？”拂耽延抬开端，眸色中透着不快。
柳爽连声谢了，跟着狱卒向索庭走去。索庭脸贴着笼杆辨了一眼，见果然是柳爽来了，心头一振，伸出条手臂挥着，口中大喊，“表兄，表兄救我！”
拂耽延乍然顿住脚步一回身，风灵正低头边走边说得鼓起，未曾留意，猛不防一头撞到了他前胸。风灵惊诧地抬开端，拂耽延在那晶亮的眸子的谛视下，竟是手足无措起来，隔了好一晌，方才仓猝向后退了一步。
索庭一下顿坐在了地下，他原觉得，以索、柳两家的颜面，拂耽延最多关他一晚，待天明家里来人时，便是放归他的时候。
“这些事你不必理睬。”拂耽延不肯同她说公事，甩脸便往屋外去。
柳爽挥手打着哈哈笑道：“莫要再提它，莫要再提它。家中垂白叟一时气恼说的话，延都尉切莫太叫真。我此人随性得很，真入了营……可莫要因我坏了延兄弟的军威。”
拂耽延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那柳公子本日拜访，所为何？”
柳爽前脚刚迈出折冲府的朱漆大门，狱卒已将方才得的那把钱摊在了拂耽延的桌上，并将牢内幕形一字不漏地细细回禀。
“我挑嘴，不必理我。”风灵将筷箸塞到他手中，笑嘻嘻地回道，在拂耽延劈面托着腮坐了，待他吃了几口，忽问道：“但是审了索庭无获？”
说着他又转向柳爽，“柳公子见一见便回罢，这已是分歧端方，莫要使我难堪。”
她口中一味说着嫌弃之语，手脚也并不闲着，就着他的架扶，顺势便环住了他的手臂，将他往院中的石桌石凳边拉。
拂耽延并不睬会，只低头用心用饭。
整一个时候，索庭只肯认那金簪子是他通报，却也只是从别人手中获得，并不知是那个往城中送来的。这瞎话他翻来覆去念叨了二三十遍，拂耽延明晓得他满口胡沁，又动不得大刑，唬也唬不住他。
这一日，毫无所获。
柳爽点了点头，又向索庭深深地看了一眼：“你自个儿作下的，也怨不得谁，我同你说的，你细心嚼嚼，可千万记准了，莫再犯傻。现在姨母年纪渐上去了，你总该替她想一想。”言罢柳爽跟着狱卒往外走，再不转头看他一眼。
伴随的狱卒亦将索庭囔出的话听了个清楚，见柳爽立足，从旁催道：“柳公子，这处所不能久留，还请快些移步。”
隔了一晌，风灵敛去了脸上的笑，低头闷声低诉，仿佛自语：“都尉莫怪我功德，风灵曾也立过主张毫不涉身官家的事中。可这一回，必得要管这桩闲事。”
风灵漫不经心肠晃着脑袋，“原猜了几分，只不能肯定，刚才见了都尉的描述，倒是确实了。”
柳爽缩了缩脖子，“嘶”了一声，仿佛科罚之痛俄然落到了他的身上，“只怕姑母她受不住……”